聿梵呢白嫩的手指摸了摸阿耀的脸颊，心疼的说道：“阿耀，你说，无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阿耀面有愧色，沉寂了十秒钟，浅浅开口：“有人闯进了客厅，我从后院追过去的时候，几辆摩托车等在那里，他们捅伤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一直静默不语的章枫突然开了口：“你说他们捅伤了你，如果他们的行径被你发现，应该会杀你灭口，而不是捅伤了你。”
“你这老家伙说的什么屁话！我们总指挥官是那么轻易对付的？”Eden刚抬腿往前一步，就被杨些壹拉住了胳膊。
男人只好举着双手，站在原地，勾着唇角讥讽道：“好吧，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对吧。”
章枫盯着杨些壹看了几秒钟，又看了眼聿梵喃，义正严辞道：“而且我聿老弟夫妇都是枪伤丧命，如果歹徒有枪，我想这位何先生应该没命回来。”
章枫苍老的眼睛在阿耀的腰腹处扫了扫，继续道：“即使何先生有通天的本事，侥幸逃脱，那么受得也该是枪伤才对，怎么会是刀伤。”
“你这老家伙就他妈是、是欲加之罪，何……何什么？”
Eden扭头看了眼杨些壹，陡然对上女人警告的眼神，男人满腔的怒火降了一大半，喃喃说道：“何患无辞。”
“是因为老爷要变更小少爷小小姐的姓氏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朝着妇人看去。
秦姨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酸涩的眼眶有些刺痛。
“几天前，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给小少爷小小姐拟名，何年澈，何岁澄。”
妇人抬手擦了把眼泪，走到阿耀身前，神色悲恸的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继续道：“我亲耳听到，老爷说要把美国公司的股份划给何先生，希望何先生能带着小姐和两个孩子去美国安家生活。”
秦姨顿了顿，转头看着聿梵喃，泣不成声：“老爷也说，若是何先生不愿意过这安宁日子，就要将小少爷小小姐更名为聿年澈聿岁澄，由少爷和章小姐抚养。我想，两份合同应该还在老爷的书房。”
聿梵呢缓缓站起身子，表情有些呆愣，看着妇人有些愠怒的说道：“不是这样的秦姨！阿耀根本不在乎宝宝们姓什么，他说跟我姓聿更好听，他同意……”
“阿莲！”
聿梵喃愤愤的喊道，打断了女人的话，“去书房，将父亲拟的合同拿来。”
佣人快速的上了楼。
Eden不耐烦的指着聿梵喃问道：“什么股份，很多钱吗？耀哥杀个商人才得几个钱？”
“闭嘴！”阿耀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意，撑地站了起来。
“是，聿老爷让我做个选择，我放弃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聿梵呢转过身来，脖颈有些僵硬，双眼直直的凝着男人，声音发紧：“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阿耀抬手抚上聿梵呢惊愣的脸，女人的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在男人的掌心，“我不在乎孩子究竟要姓什么，我说过，我的世界有你就可以了。”
“是吗？”
聿梵喃翻了翻佣人递过来的合同，神色森冷的骇人，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下一秒揪住阿耀的领口狠狠撞上庭柱。
“你一直觉得聿梵呢是个傻子吧，你说什么她信什么？”聿梵喃轻嗤一声，摇了摇头，“的确是的，她就是个傻子。”
男人松开阿耀的衣领，在众人松懈之时，抬手攥住聿梵呢的头发将女人拖拽到阿耀面前。
“啊！”聿梵呢仰着头痛呼，任由哥哥拖着自己走动。
“松开她！”阿耀神色紧绷，清亮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
“松开她？”
聿梵喃露出癫狂的笑容，往后微微仰了仰身子，又点了点头，“好，我问你答，答完我就松开她。”
阿耀的眸色越来越沉，沾染鲜血的两手攥了攥。
Eden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有些诧异聿梵喃的行为，站在一旁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聿梵喃嘲讽问道：“你爱聿梵呢？”
“是！”
“广州市，你把聿梵呢弄到酒店去，叫了两个女学生去？”
阿耀瞳仁一痛，停顿了两秒钟。
“回答我！”
“是！”
“听见了吗？”
聿梵喃朝后扯了扯聿梵呢的头发，垂眸看着女人满是震惊的脸，冷冷问道：“这就是你要的爱？”
女人轻喘着偏头看向阿耀，眼睛里的光芒皲裂成一隙一隙的黑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不是我要的爱。”
时间仿佛走的很慢很慢，女人也煎熬的很辛苦。
聿梵呢唇边漾出浅浅的笑容，那是一种破碎的神态，“但是，如果那也是阿耀，我也要。”
阿耀看着女人灵魂仿佛都要破碎的模样，眼里渐渐聚拢成一席风暴。四肢百骸的筋脉仿佛都在断裂，心口滋生的痛意顺着血液在全身游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退无可退。
聿梵喃扯住女人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拽近几分，“所以他杀了你的爸爸妈妈，你也要他？”
“阿耀不会杀人！”女人闭着眼睛高声回答，心里的痛早已压过了头皮的痛。
“哈哈哈哈。”
聿梵喃敛起笑意，低哑的声音携着几分病态的狠戾，“他杀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杨些壹背脊有些寒意，这种眼神，是她第二次看见了。
悲痛又绝望。
这种感觉她也曾有过。
就如当年，好容易逃出生天，却发现这世间只有自己一人。
“何以耀，前君区总司令李璋彼的一双幼儿幼女是不是你杀的？”
“是。”
聿梵呢明明悲伤的落着眼泪，脸上却是肆意的笑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的耳朵开始嗡鸣，她已经快要神智不清。
阿耀慢慢走近聿梵喃，平淡说道：“是我开的枪，是我杀的聿老爷聿夫人。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
话音刚落，聿梵喃蓦地夺过身旁警员的手枪，朝着阿耀正准备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杨些壹抬脚踢在男人的腕部，手枪被撞得掉落在地砖上。
众人刚松下一口气，杨些壹狠狠一巴掌甩在聿梵喃的脸上。
“我以为你早就走出来了，原来你从未走出来。”
男人呼吸一窒，瞳孔剧烈的收缩着，耳畔嗡嗡作响。
女人眼眶炙热，眼尾有些泛红，浅浅淡淡的声音飘进空气里——
“你和何先生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我们的手曾经染过鲜血，我们就永远罪恶？”
聿梵喃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很痛苦，你觉得是你妹妹的愚蠢引狼入室，如果不是呢？”
杨些壹顿了顿，没再保留的问道：“如果引狼入室的那个人是你呢？”
男人脑海中仿佛炸起一道惊雷，脸色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开始战栗。
女人抬手握上男人肩头，轻轻的拍了拍，“我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