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她赌上这么一次,若凤离同意了,她便会一生幸福。若凤离不愿,呵,那她入不入宫又有什么所谓?
在几年前,她的心便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她只想嫁给他而已。若不能嫁他,嫁给谁还不是一样的?
进宫也不是一个错的选择,若是嫁给别人她定是会不愿,最后的结果也是她终老一辈子。若是她随便嫁了个自己不爱的人,那么不仅她一生孤寂,还会连累了那个娶她的人。
但若是进宫,只要她不被皇帝看上,那么在宫中她也并不是不可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在其中逍遥自在、为所欲为。
布娟写成,包好,皓月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脸颊上似是有些微热。打开房门,唤了小桃来,叫她去找个可靠的小厮,把这封信送到离别愁去。
这可是关乎她一辈子幸福的信件,送信之人也要找一个可靠的才行。
小桃拿着信去了,皓月目送其背影走远,才关上了房门。坐回床上,皓月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耳朵似是也发烧了一般,浑身觉得有点热。
紧张,好紧张,不知道凤离看了她的这封信后会作何反应。
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合。
当小厮带着皓月的信件到离别愁时,却被里面的伙计拦住了。截下了信件,收了王府小厮的银两,却没当回事的把那封信夹紧了众多信件里,一齐送进了凤离的房间。
这也不能怪那个伙计,毕竟在离别愁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有无数的男男女女送信给琴师,他们做伙计的因为这个也都捞到了不少油水,早就见怪不怪了。
今日王府小厮送信去的时候,那伙计只想着油水来了,也没让小厮说清楚话,直接拿了信、收了银子,道了句“知道了。”便转身走了。
掂着王府小厮给的一大包银子,那伙计也只是以为自己今天走了大运,碰到了这么一个有钱的老爷,送封信而已,给了这么大一笔钱。
事后,这伙计还用了这钱请了好友们吃吃喝喝,赶上休息的日子还去各种娱乐场所好好的玩乐了一把。
而凤离,他也是收惯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信件的。若是最初,他可能还会拆开看一看,可是现在,这类东西收的多了,也没什么兴致去看了。
尤其是现在,明明早该来的皓月,一直都不见人影。这几天凤离的心情真是跌倒了谷底,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爽的感觉。还看什么无聊的信,他连琵琶都懒得弹了。
离别愁的客人们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酒楼的招牌乐师所奏的美妙音乐了,大家也都问过,只是,都被离别愁能干的众伙计们给拦截住了。没有一句异音传入凤离和凤仙儿的耳朵,两人都在兀自忧伤着。
世事总是这样,有些事情注定,就是错过了。
王府中,从信件被送出去后,皓月每时每刻不在打听着消息。当皓月知道那小厮已经把信件送到了,心里的感觉真是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有激动、有紧张、有期待,还有许多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甚至每一秒,皓月都在期待着,期待自己的房门或是窗户被打开。期待,那后面露出的是脑海中忆了千万遍的,绝美的面孔。
可是,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房门被打开的次数不少。王氏进来过,嫣然进来过,甚至沈氏都进来过,当然负责送饭、伺候皓月洗漱的小桃更是进来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的期待,换来的只有每一次失望。
当临近陈公公到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时,皓月最初的紧张也渐渐地消失了,羞涩什么的更是都忘怀了。每天,只是麻木的看向门口、等待着窗户,每一次响动,她还是会转头望去。
只是,最初的希望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有多少次,听到房门被打开,皓月故意不去回头,不回头,就不会知道那不是他。可是,进来的人都是要跟她说点什么的,仿佛都是在清楚的告诉她,‘他不会来,我们都不是他。’
失望,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心冷,每一次开门,每一次大风拂过窗面,她的心都会抖一抖、冷一寸。
终于,那一天,王氏和嫣然一同进了门来,她们对皓月说:“听到消息,陈公公已经到了秭归县了。皓月你放心,咱们城里的人小晨他们都打点好了,没有意外的话你绝对是安全的。别紧张、别担心,我们在这陪着你。咱们一起说说话,只等那个陈公公从咱们县城里出去。”
原来,两人是好意来陪皓月说话的。与其说她们担心皓月紧张,不如说她们自己太过紧张了。两个紧张的人在一起说话,只能增加彼此的紧张感。在她们心里,皓月是个厉害的女人。虽然皓月也同样在紧张,但或许与她说说话会起到一点作用,会好一点。
而她们在说些什么,皓月其实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只是隐约听到她们说,“陈公公已经到了。”或许,这就是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吧,等待的时间,终止。
皓月笑了,这是她近几天来第一次笑,笑的很温柔,很温柔。如果忽略掉她眼眶里那满盈的泪水,这个笑容那必是极美的。可是泪水配着柔笑,不知怎么,让见者皆觉苦涩。
王氏和嫣然见皓月这个模样,只以为她是不放心,以为要与家人分别,才伤心的流了泪,纷纷立即劝说起来。“皓月啊,你别担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娘在,你别哭也,你可千万别哭呀!你要是哭了,娘也想哭了!”说着王氏拿起手中一直握着的一张绢帕,往眼角抹了抹。
竟真是就要落泪了的模样,她可是个很爱哭的女人呀,她也是个极心疼女儿的娘呀。若是皓月真的哭了出来,她一定,一定也会忍不住的!
嫣然本来还好,可看到母女两个这样,同样身为水做的女人的她,又怎么会受得了、忍得住?“皓月,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没什么担心的嘛,怎么都哭了呢?呜呜,我也忍不住了。”嫣然更是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
其实,身边若是没有这两个女人在,皓月也许不过是自己伤感一下,发一会儿呆,苦笑一会儿,便也能好些。而身边这两个女人,却在她旁边哭,这样使得她心底的苦涩更大,本来只是酝酿的泪水,瞬时如决堤一般从眼眶内涌了出来。
回身一胳膊抱住一个,皓月不再控制的,痛快地哭了出来。两人一见这情景,那眼泪是止不住的流呀。就这样,三个女人抱在了一起,嚎啕大哭,声音之响亮,把守在门外的小桃都吓得退后了五米远。
皓月紧紧咬着下唇,到是没有哭出声来,只是眼泪越来越多,心底的酸痛越来越强烈。
王氏是最先带头大声嚎叫出来的,嫣然紧跟其上,两人的哭声就已响亮的很。看来两人身体都还蛮不错的,肺活量都不小,哭声委实震人。
跟随两人进到屋子里来的,各人的丫鬟,早就趁着主子们不注意,悄悄地躲到角落里捂紧耳朵了。
暂不再言三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先说城门口那里。赵县令接了陈公公,先回了自己府上。陈公公不识路,一路上都是跟赵县令边说边走,进了县衙府也都是跟着他的脚步行走。
直到停下了,抬头才发现,赵县令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酒菜。陈公公笑笑,暗觉赵县令懂事,假意推脱了两句,便“恭敬不如从命。”的坐上了饭桌。一顿饭喝喝吃吃,天色便暗了。
既是暗了,自是要,“公公今日不如现在小的这府里歇息一晚,明日再甄选秀女罢。公公一路上舟车劳顿,今日天色又不早了,便不要再去忙碌了,好好休息一晚再说。公公您看,可好?”顺理成章的,赵县令留下了陈公公留宿,皓月今天确定是逃过去了。
陈公公看了一眼屋子外蒙蒙黑的天空,笑道:“不知觉都这个时候了。不说我辛不辛苦,为了圣上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陈公公对着长安城的方向抱了抱拳,继续说道:“只是,这么晚了,城里的女子们已经都快要就寝了吧?再加之,天这么黑,也不易看仔细了她们的面貌,到时候为皇上选差了一个美女,那罪责可是担待不起的!”陈公公细声细气的一通给自己圆话。
赵县令赶紧应声附和:“是,是。”
“那好吧,我今天便暂不选秀女了,就在你这府里歇息一晚,待明日早起再为圣上办事。”略挺了挺胸脯,陈公公丝毫不见脸红的说出了这番偷懒的话。
“是,是,房间早就给公公收拾妥当了。公公今天一定疲乏的很了,沐浴的热水小的也帮您备好的。我这就带公公去瞧瞧房间是不是合您的意,要是您满意,我这就吩咐下面把热水给您送进去。公公一会儿就好好洗一个澡、去去风尘,然后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日的事明日再说罢。”赵县令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做出了‘请’的手势,意为给陈公公引路。
谄媚的笑脸,配上奉承的话语,赵县令别看他官小,但也深谙为官之道。陈公公脸上笑开了花,慢慢地站起身,心中对于这个偏远的县城内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小官,很是满意。
“嗯,赵县令说的甚对。劳烦赵县令为本公公带路了。”两人互相笑着,有真有假,赵县令带着这位公公到后院早已准备好的厢房去了,
其余跟随他前来的人,则是被其他衙役带到别处。那里,已有为这些小差准备好的屋子,让他们可以安睡的,只是那些屋子的档次与陈公公的比要差些而已。
好不容易哄了那个阉人待在自己房间里沐浴、安寝,赵县令便赶紧派了人去王家通知。
王家收到消息后,王新便亲自前来皓月的房间告知三个女人。但见三个女人眼睛都红红的,似是大哭过一场一般。尤其是嫣然,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可是心疼坏了王新,马上就说了赵县令派人传话的事情,告知三个女人今日已安全。
听了此信后,嫣然和王氏那是高兴的很,都笑的甚是开心,王氏更是双手合十感谢上天保佑,唯独皓月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重要,不关她的事一般。
既无事了,王氏和嫣然便该离开皓月的屋子,让她好好休息了。大哭了一通,皓月便成了呆滞状,王氏和嫣然跟她说了什么都仿佛没听到一样,就连最后两人离开,她也没有半丝反应。
听到自家媳妇说起了告别的话,王新赶紧拉住嫣然的小手,只等她一要迈步,就牵紧她带回他们的房间。回房后王新一顿柔声安慰,细语逗乐自是不用说,直把嫣然说的脸蛋通红、娇羞着笑个不停,才肯罢休。
而王氏回了房里,则是对着王穰一通念叨,说今天皓月是怎样怎样伤心的大哭,她看着是怎么怎么的心疼,皓月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这下子要真与她分开了可怎么是好......
从进了房间,王氏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说一直说。王穰也那么听着,没有半句怨言,偶尔还会与她搭上一句话。老夫妻两人直说到半夜,实在是觉得困了,这才洗漱了,歇息了。
第二日如期而至,赵县令无法再行拦截之事,总不能违抗圣旨,不让陈公公真正的选了秀女吧!
所以,一早起身的赵县令,只能是跟着陈公公一路前行,待他选了一处看上眼的空地,准备在那里摆台选秀女。赵县令便唤了自己的手下帮忙准备,这其中秭归县的衙役们真是‘笨手笨脚’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