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朝之后,太子做东,请了大司相顾飞扬、大司寇闻忠、威北侯柯秀峰、兵部尚书葛齐、礼部尚书武原、御前侍卫总管曲东等到东都最好的酒楼飞云阁赴宴。肖天野也都随行参加。顾飞扬这边随行的是李吉与唐禾,古天权是冀州军副将,已经返回珙州。蓝依依因皇后被毒杀一事,在东都已不再公开露面。
酒席之上,太子坐在上首,两旁摆了数席,众人按官阶品轶坐下。肖天野和李吉官阶最低,都是五品参议,坐在下首。唐禾虽是顾飞扬的护卫队长,却没有朝廷官职,只得站在顾飞扬身后,仍是一言不发。柯秀峰看见唐禾,只是微微一笑,好像并不认识一样。
酒过三巡,太子说道:“我大越国近日军威日盛,四方宾服,众位卿家功不可没。”看了看顾飞扬,笑道:“特别是司相大人,实在是国之柱石。”
顾飞扬老奸巨猾,哈哈笑道:“老臣不过是鞠躬尽瘁,都是陛下和太子殿下英明。”
兵部尚书葛齐知道太子心意,凑趣说道:“威北侯击败蛮军,大大扬我国军威,不但北方蛮族就此臣服,就是大川、西海等国,也是不敢轻视我们了。臣提议,为此共敬威北侯一杯。”
柯秀峰忙道:“都是陛下和太子英明,诸位大人用心,更是三军将士血战之功,柯某不值一提。柯某提议,敬陛下和太子一杯。”
太子见柯秀峰应对得体,甚是高兴,举起酒杯说道:“我们共敬陛下一杯。”
众人一起饮了。
太子放下酒杯,又向礼部尚书武原问道:“皇后娘娘薨逝,爱月公主是滴公主,自然要守孝,这原定的婚期只得推后了。礼部以为要到何时为好?”
魏帝平时并不勤于政事,十余年来朝政大事多由顾飞扬专权独断。但太子这几年不甘平庸,热衷朝政,培植人才,随着柯秀峰掌控了北境兵权,大臣们都觉得太子党势力大增。这次皇后薨逝,魏帝抱病不出,太子倒是揽了多数政务。
礼部尚书武原只道柯秀峰是太子党,心想,驸马和公主的婚事岂能耽搁,恭恭敬敬回道:“公主守孝理应有三年之期,但天家不同于普通百姓。依礼部之见,就按古人礼法,以月易年,三年也就是三月。”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礼部就尽快拿出章程向陛下禀报吧,三月之后择良辰吉日给公主完婚。”礼部尚书急忙点头称是。
顾飞扬见太子并未征询他的意见,心想,公主婚事乃是小事,又是皇室家事,便只是微笑不语。
大司寇闻忠忽然说道:“威北侯在北境大胜,可见上次由太子殿下主持的武科考试所选拔的人才确实是上上之选。这些英才之中,除了威北侯和古天权二人,其余还有数人尚无实缺,老臣愚见,是否也都派往边境军中,比如西境边军和冀州军。”
顾飞扬听了觉得不妥,和李吉眼神一碰,见李吉微微摇头,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冀州军已有古天权将军去了,要是朝廷安排的人去的多了,只怕刘珙将军不愿。西境边军嘛……这个,西境并无战事,派的人多了,只恐也是无用。”
太子说道:“那不若就派到御林军和廷卫军中历练吧。”
顾飞扬皱起眉头说道:“只怕也是不妥,这个……御林军和廷卫军中暂无空缺,实在无法安置。”
闻忠苦笑道:“那司相大人以为这几人该当放在哪里才好?”
顾飞扬叹道:“确实需要从长计议。”端起酒杯笑道:“来来来,让我们敬太子殿下一杯。”
柯秀峰站起身来,向太子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微臣以为大司寇和大司相二位大人都言之有理,微臣倒有一个办法。”
太子欣然说道:“威北侯请讲。”
柯秀峰朗声说道:“这几人都是我朝武人中的佼佼者,尤其闻道安、刘千州更是杰出的人才。以微臣之见,如果各军之中均无合适空缺,不如新建一所武备学堂,让这几人管起。平日里教授兵法武艺。学堂若能培养些人才,那也是有益于国家之事。”
闻忠听了好似不太满意,说道:“这不就是开了个学堂吗!”
顾飞扬一听,心想,这闻忠老儿不过是想为家族中的闻道安要个实职罢了,若像柯秀峰所说,不过是开个武备学堂,教些学生有何关系?比让太子安插到军队中好多了。于是哈哈一笑,说道:“威北侯此言,实是有益于国家的良策,我国军事要想强大,就必须要更多的军事人才。那位闻道安,老臣记得确实不俗,不若让他做这武备学堂的山长吧。官衔也可以提一提,武备学堂如此重要,山长只怕少说也要有四品武官衔方妥。”中国古代书院的主持人名为“山长”。闻道安武科考试后被授为五品武官。如按照顾飞扬现在说的,那就是升了一级。
闻忠沉吟未决道:“只是这闻道安寸功未建,司相大人就给他升了一级,这……”
顾飞扬笑道:“大司寇真是一丝不苟,只要把这武备学堂办好,就是立功了嘛!”
太子果断说道:“司相大人言之有理!威北侯这个建议甚好,司相大人既已同意,我亦是赞同。明日兵部便写个章程,请陛下用印吧。”
兵部尚书葛齐见太子和顾飞扬都已经表态,连忙应诺。
李吉坐在下首,细想此事,突觉不妥,正要张口说话,喉头发热,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与宴众人大惊。
只见李吉大口吐血,连话也说不出了。太子已经得到柯秀峰的禀报,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故作惊讶,喊道:“快叫御医前来。”
柯秀峰急道:“微臣略通医道,且让我看看。”一个闪身已经拿住李吉脉门,故作诊脉之状。却将嘴靠近李吉耳边,说道:“还记得大将军铁震吗?”
李吉一听,双目爆睁,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浑身僵直,已是毙命了。
顾飞扬脸色铁青,心知不妥,只是心中诸般事情有如乱麻,还未能理顺。见李吉毙命,自己少一重要智囊,心中又急又气,却是束手无策。唐禾低声说道:“今日之事颇为诡异,司相大人不若先走,以策万全。”
顾飞扬见李吉死状甚惨,身边又只有唐禾一人,心想今日莫要将老命送在此处,于是说道:“老臣突感颇感头痛,要先行告辞了。”
太子佯作大惊,说道:“这却如何是好?快让御医到大司相府上医治。”曲东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微臣遵命,这便安排御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