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的一声,斗笠人手中长刀与寒铁剑相交,火光迸射。叶灵儿虎口发麻,眼见那长刀形状,又是吃了一惊,心想,此刀分明是古天权的饮血长刀,怎么却出现在此处?但看那人身形,绝非古天权。
斗笠人嘿嘿冷笑,仍是待在座位之上,手中长刀随手接招,便将叶灵儿的凌厉剑招尽数化解。
两人过了十余招。斗笠人见叶灵儿还能抵挡,似是出乎意料。于是不再坐着,一跃而起,一刀当头劈下。
斗笠人武功高极,这一刀劈下,挟有风雷之声,又有闪电之速,威势骇人。
叶灵儿双手持剑挡住,真气已是用到了十成,仍是被震得飞出数步。
斗笠人一刀既出,轰轰声响,又是数刀。
叶灵儿挡到第七刀时,双手酸软,再也抵挡不住,手中寒铁剑啪的落在地上。脚下一个后跃,险险又避过一刀。
斗笠人哼了一声,手中饮血长刀由劈变刺,叶灵儿身法变化不及,心中一凉,自知躲避不开,眼看长刀便要插入叶灵儿的咽喉。叶灵儿身穿灵犀宝甲,长刀若是刺在身上,倒也不惧。但直刺咽喉,却是无法抵挡。
魏秀儿眼见叶灵儿危急,急用柯秀峰所教的凌霄步冲上前去,双手用力推在叶灵儿右肩,将叶灵儿身体推了开去,险险避过长刀。
斗笠人大怒,长刀一抖,从魏秀儿左肋下斜刺进去。叶灵儿大惊,一脚踢在落到地上的寒铁剑上,寒铁剑向斗笠人激射过去。斗笠人长刀一挥,将寒铁剑打的飞了出去。正因如此,左肋下的一刀插得不深。
斗笠人打飞寒铁剑,回手一刀又向魏秀儿砍去。
叶灵儿趁那斗笠人打开寒铁剑之时,急急纵身一跃,抱着魏秀儿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刀锋。魏秀儿的帽子跌落在地,露出一张女子的俏脸,肋下鲜血涌出。
斗笠人见到魏秀儿的脸,仿佛吓了一跳,手中长刀猛然停住,犹豫了一下,还是持刀向叶灵儿缓步走去。
便在此时,一条人影从酒楼窗户跃进,手中发出漫天剑光,刺向斗笠人。
斗笠人长刀一卷,有如龙卷风一般,将漫天剑光尽数卷入。铛的一声巨响,斗笠人和那人影各自震开数步。那人手持腾龙剑,身形矫捷如龙,一股剑气冲天而起,正是柯秀峰。
柯秀峰在靖国公府中,一见朱雀大街上空放出烟火弹,立即赶来,饶是轻功卓绝,还是稍迟了片刻。
柯秀峰见魏秀儿满身鲜血,心中大惊,腾龙剑尽是进手招数。斗笠人不敢轻敌,凝神接招。以柯秀峰此时的绝世武功,已是当世顶尖人物。但两人交手数招,斗笠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柯秀峰见那斗笠人用的是饮血长刀,心中亦是讶异。
叶灵儿先点了魏秀儿数处穴道,见流血止住,心中略定。将魏秀儿交于怜星。怜星已是吓得哭了出来,将魏秀儿紧紧抱住。
叶灵儿拾起寒铁剑,便要和柯秀峰夹攻那斗笠人。此时楼下人声响起,肖天野等人也已经赶到。
斗笠人见对手越来越多,形势不利,作势向魏秀儿冲去。柯秀峰急忙拦住。斗笠人原是声东击西之计,趁机从窗户一跃而出。
柯秀峰惦记着魏秀儿伤势,又怕自己追出之后,敌人另有高手前来,于是不再追出。急忙去看魏秀儿。
斗笠人功力深厚,这一刀刺在肋骨之上,已将肋骨切开,只要再深入二分,魏秀儿只怕今日便要毙命于此。就是差了这两分距离,此刻虽然疼痛,性命却是无碍。肖天野等人冲上楼来,见魏秀儿受伤,俱都吓了一跳。
柯秀峰抱着魏秀儿,也不坐车,施展轻功直奔靖国公府。叶灵儿紧随身后。肖天野只怕伤情有变,赶紧亲自去请名医前来。怜星跟着织天盟众人,一起回靖国公府去了。
魏秀儿伤口虽疼,人却还清醒,见柯秀峰神色紧张,反而劝慰道:“秀儿不是很疼,想来无甚大碍。大哥哥不用担心。” 叶灵儿知道魏秀儿是因为相救自己,这才中了一刀,又是心痛,又是感激。
三人回到了靖国公府。柯秀峰突然想起,一拍脑袋,从房中取出一个金盒,里面装的正是魏秀儿送给他的疗伤灵药“补天膏”。这药极好,柯秀峰在北境用了不少,此时竟然还剩下少许。
柯秀峰将魏秀儿衣服轻轻解开,把“补天膏”涂抹在伤口之上。魏秀儿俏脸羞得通红,待要拒绝,却又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肖天野请得名医到了,看诊开药,俱是应有之义。幸喜魏秀儿性命无碍。
只是魏秀儿肋骨伤的不轻,虽有补天膏这般灵药,若无月余时间,定然恢复不了。这婚事看来又要延误了。
公主受伤原本乃是大事。只是魏秀儿微服出宫,此事却又不宜声张。柯秀峰只得亲自悄悄将魏秀儿送回皇宫。魏秀儿只怕连累了怜星,央求柯秀峰去向皇帝、太子解释。柯秀峰头大如斗,也只好去了。
太子听说此事,亦是大惊,又请了御医来看,忙乱了一阵。见确无性命之忧,方才放下心来。太子心思活泼,对柯秀峰说道:“此事未必简单,若是杀了秀儿,岂非断绝了靖国公与我皇室的联系。此事若成,到底对谁有好处呢?莫非,是顾飞扬所为?”
柯秀峰心中思量,却觉得不像是顾飞扬所为。这斗笠人刀刀均像是要杀了叶灵儿,目标不似公主。再说公主女扮男装,又是微服出宫,他人也未必得知。但此刻事情尚无头绪,却不好乱说。只得说道:“此事还当详查。只是不知道陛下那边却如何解释?”
太子挥了挥手,说道:“无妨,陛下那里我自去说。靖国公不必担心。只是你和公主的婚期又要推后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却也议不出个左右。太子又命令曲东严查此事。
柯秀峰再去探望魏秀儿,哄她睡着了方才离去。
皇帝寝宫之中,魏帝正在听那老者报告。
听到魏秀儿受了伤,魏帝眼中现过一丝杀气。
那老者面上略带羞惭之色,说道:“公主穿了男装,老臣未能认出,确是该死。幸好并未伤及要害。”
魏帝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却又改容微笑道:“这如何怪得你呢!只是没有杀了那个姓叶的女子,未免有些可惜!”
那老者躬身说道:“老臣再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