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药罐进了屋,崔星榆跟着人走了进去。
四四方方的小屋子映入她眼帘,中间一张木灰色的八仙桌,破了一口的屋顶透下一束阳光照到桌上,光里细细小小的尘埃飘飞旋转。
一条长长细细的木椅,后边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
崔星榆看到盛司尧进了另一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小屋,那厨房的门像打出来的洞口一样,边沿上都能看到土,也没有门,崔星榆站在堂屋里能看到里面的灶。
盛司尧拿着一个蓝边碗从里面走了出来,提着药罐倒了一碗黑乎乎泛着苦味的草药。
“你家有人生病了吗?”崔星榆凑过去好奇地问了句。
盛司尧将那碗药放在桌上,熬的滚烫的药水飘着热气,他的眼眸落在药水上,“嗯,我妈她有些风寒……”他顿了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抬起头道:“姑娘,你该回家了。”
“那天的情况你也清楚,我根本没帮到你什么忙,你没必要特意谢我。”
“你这人怎么就是听不进话。”崔星榆声音有点大,听起来很生气,“我说了你有帮到我,而且那天那么危险,你还能出手救我,那我肯定得好好感谢你啊。”
“司尧,外面是谁来了?”堂屋后头,传来一个病弱的妇人声音。
“没有谁过来,妈。”盛司尧连忙应了声,将热气散了些的药水端了起来,往传出妇人声音的那间屋子里走去了。
盛司尧推开门走到了妇人身边,那妇人脸上带着病弱的苍白,眼角眉梢有许多皱纹,但五官很好看,依稀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妇人看向盛司尧,轻咳了声,“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您听错了吧。”盛司尧说着将妇人扶了起来,“家里的情况您也知道,哪会有什么人过来,药熬好了,您先喝药。”
妇人皱着眉头将药喝了下去,缓了下气,轻叹着,“你爸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那些追债的跟要命的一样,家里也没剩什么钱了,我还拖累着你,这将来可怎么办啊?”她的眉眼里凝着深得化不开的愁苦。
盛父做的是倒卖的活计,赚个中间的差价,因为他为人圆滑,脑子转得快又很会说话,所以挣得很多,盛家也算是格外富足。
但就在前两个月盛父突然失踪了,许多没收到货的客户就上门来要赔偿要违约金,盛母几乎将家里的钱和东西都赔了,但也只还了大半。
还有一小部分没还上的就天天上门来闹,不得已他们只好回崔家村这个稍偏一些的小山村来避避。
妇人又咳了几声,“你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可……咳咳咳…”她说着心神震荡着猛地咳了起来。
盛司尧急忙拍着妇人的背安抚她,“妈您别想这么多了,大夫说您不能思虑过多,没事的,家里会好起来的,娶妻的事也不能着急,得等我赶明儿找到活计,挣了钱再说。您先躺下休息……”
盛司尧安抚着妇人躺下去,见她阖上眼睛了才出了屋子。
堂屋里已经没人了,但是盛司尧看到桌上放着一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