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离朱的护卫看着知道的消息要比箫枣枣多很多,他非常耐心的,如同哄小孩的口气对乔松道:“大人,传闻是传闻,传闻不可尽信......那陆佰常还传闻是个大才子呢,这丫头不也一口一个草包的叫人家?那现在这传闻中这丫头也得了越来书局的慧眼识珠,万一也是传闻呢?”
离朱撇了一样已经面露不满的许粥粥,再接再厉道:“这丫头看着就傻乎乎的,到了公堂上说不定都说不过两句就给吓哭了......”
他压低声音的,其实没用,同一张桌上吃饭,声音再低,也和说话无异。
许粥粥差点拍案而起:“我听到了!”
离朱懒洋洋说:“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你没哭吗?”
他凑近许粥粥,忽然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用手抹了一把许粥粥的脸:“脸上泪痕还没干呢......真是个黄毛丫头,也不知道洗把脸。”
乔松温和道:“吃完东西再洗,没事没事.......”
他扭头对许粥粥道:“我原本想着叫你别换衣服,不过后来想想,既然是我救了你,若是就让你这样蓬头垢面的上公堂到显得我故意了,等会我让侍女来给你打水洗脸,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到时候,你该哭就哭,该吓到了就吓到,行吗?”
许粥粥犹豫,就在乔松以为她有些为难的时候,许粥粥开口问他:“那我,是要装的很害怕的样子吗?”
乔松忍俊不禁:“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离朱凉凉道:“一匹疯马都够叫你吓哭成那样,何况是陆佰常和公堂。”
许粥粥心平气和道:“公堂我去过,我不害怕,陆佰常我见过,我也不害怕。那两者,一不能动,二来那人还有忌惮不至于当场发疯......可是那马匹不一样,马匹是疯了,不管不顾的。那陆佰常见了小乔大人会立刻跪下心生畏惧,可是那疯马能认识小乔大人吗?大人不一样要出手闪避才能救下我?”
乔松笑,说:“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我现在更加确信你可以在公堂上对着陆佰常辩驳一番。”
许粥粥想着说:“这又不是论辩,不是谁说过了谁就能定了有罪,小程大人那边已经开始下棋了,咱们这,是不是也应该再出个手?”
小乔大人这边显然还没有接收到佛渡寺的事情,也大概还没有了解雷鸣疯傻的原因。
她道:“这开封府不是号称阴阳皆可断么?这阳间若是不好判的案子,自然要寻那些鬼来告状了。”
小乔大人好奇不已:“这么说,你能叫鬼上个公堂?”
许粥粥点头:“可以呀!”
离朱道:“吹牛。”
“我干过了已经,”许粥粥道,“今日有个书生发疯听说了没有?——就是我干的,他前夜里见了鬼了,我叫去的。”
离朱正在吞吃一颗馄饨,听到这话,一个不留神,一颗馄饨直接生咽了下去,险些当场变成另外一只魂。
.......
小程大人那边已经暂时退堂,他官服未换,手边一盏茶水已经凉透,拧着一双浓眉看着面前一脸倔强的侍卫。
“你不要以为你是乔府的侍卫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小程大人忍者怒意,“这个案子我已经事先报备给你们大人,你们大人已经同意配合开封府查案,如今你私下做主把最关键的证人带离开封府,可知道给这个案子造成了什么麻烦?”
箫枣枣咬着唇,片刻道:“她是无辜的,一个小姑娘,不敢有大人说的重要性,也影响不了一件如此大的案子。”
“啪!”小程大人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差点震歪了那杯茶,“你也知道那是一桩大案!牵扯之人牵扯之事有多广!你既然知道这些,也知道这案子之中,若是真的盘算起来,就俩朝中都要震动,所以如今,君上只允许我们开封府杀鸡儆猴,所以必须要让陆佰常伏法,才能给那些蠢蠢欲动想要通过不明手段上位的小人一个警醒,你放走了闻瑟瑟,谁来定陆佰常的罪?”
“陆佰常并没有真的害死闻瑟瑟,即便是瑟瑟去告了,也无济于事,”箫枣枣显然也想过这事,“可是陆佰常是真的杀了红街上的浮娘,也真的蛊惑了马太守夫妇杀了亲女,这些明明就已经足够绊倒陆佰常,为何非要拿着一个小小的闻瑟瑟不放呢?”
小程大人耐着性子说道:“闻瑟瑟是能够证明陆佰常是草包的证据,明白了吗?若是陆佰常是草包,那么就可以证明陆佰常有杀了马小姐的动机......”
“与此同时,越来书局也会被朝廷查收,充盈国库,”小程大人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大人,是不是这样?朝廷,还打这个算盘?”
“不然呢?”小程大人怒极反笑,“若这事就这样了了,越来书局落入不管是陆佰常还是其他人的手里,那样大的一笔金银,足够招兵买马或者收买人心,这之后的祸事,你能承担吗?”
箫枣枣一张脸煞白一片,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小程大人头疼,道:“我早就和你们大人说过,对于下人不必太过于和颜悦色,他总说你们这些还小,将来有的苦头吃,既然在他府里,能够多轻松些就轻松些......你们倒是轻松了,你们大人是没得完了......”
“这事没完,你擅闯开封府,私自把开封府的人证带走,这是重罪,我会禀告君上,把你调回西营好好管教。”
箫枣枣还是不动,心头却轻松了一些:即便是他领受军罚,甚至死了也行,至少至少,闻瑟瑟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他传话给了闻玉屏,叫她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守着闻瑟瑟,这些日子都别叫她出府,相信闻玉屏能够做到。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有一声通报:“大人,乔府的小乔大人来了,还带来了闻家的二小姐。”
通报的声音不轻不重,再是平淡麻木不过的调子,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地箫枣枣全身发麻,摇摇欲坠,他脑子里轰的一声,机械般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果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小程大人却与他相反,豁然开朗心情愉悦,就算是对于小乔大人的到来知道或许来者不善,也丝毫没有影响心情,愉快迎客:“快请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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