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庄择今冷声喊她,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是易隋,“忘记昨天你的难过了吗?”
“易隋那么羞辱你你还要接?”
庄择今站起来,林烟已经按下通话键。
“烟烟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电话怎么关机了?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电话接通,劈头盖脸一串带着隐怒的关心传进林烟的耳朵,最后一句尤其重。
林烟捏紧手机。
印象中,除了头一回见面对她冷言冷语,他还是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对她说话。
他愤怒什么呢?
有什么值得他愤怒的?
被当成替身戏耍的是她,不是么?
“我不会再回去了!”林烟激动地说,随之平静下来,“和易家的合同已经到期了,我不会再回去。”
当初她和易芙签了两年的合同,算起来上上个月已经到期。
林烟自嘲地想:
没错啊,她本来就是保姆,签了合同有工资的,人家也没说错。
“说什么气话?不回家去哪儿?”许是发现自己语气过重了,易隋放软态度,“好了,别闹脾气了,不当情侣而已,隋哥又不是不要你……”
“易隋!”林烟厉声打断他。
她的眼眶已溢满泪水。
林烟抬高脸,压了压情绪,“我结婚了。”
“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不会再回去。”她近乎冷漠地重复。
“你……”那头的人似乎是惊讶住了,只讷讷说了一个字。
这一个字林烟也没听清楚,她继续说:
“很感谢易家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提供留在京城的机会,合作愉快,你是个很好的雇主,以后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也祝你和季小姐幸福美满。”
她努力仰着头不让自己流泪。
“留在君岳府的东西麻烦你替我扔了,那些值钱的珠宝首饰和包应该算你们易家的,你收回去吧。”
一口气说完,林烟挂断电话。
另一边的易隋立在停机坪的寒风中,怔怔回不过神。
和庄择今见过面,他战术性撤退,这会儿刚从直升机上下来,大步走在空旷的停机坪拨林烟的电话。
这两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拨她的电话,或者给她发微信。
听见“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这句他顿时失了魂,直到清晰听见手机占线的忙音,才慢慢抽回神。
“不可能……”易隋自言自语喃喃。
他低头拨林烟的电话。
手一颤,手机从指缝翻了出去。
捡起来,拨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电话是空号!”
连拨十几通,接不通。
换微信,弹出红色感叹号,显示还不是对方好友。
林烟眼眶泪雾氤氲,有些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她用力闭了下眼,睁开后麻利地删除联系人、设置屏蔽陌生号码来电和短信、点开微信删掉置顶好友。
想了想,把易家另外三位也删了。
他们愿意接纳她,对她好,都是建立在她和易隋和平相处,想着早晚有一天她会嫁给他,尽心尽力照顾他一辈子。
就像季清楠拜访君岳府的那个夜晚,他的妈妈打错了电话——
“季清楠和烟烟绝不可能同时进易家的门,她们长的那么像,你想让你爸你妈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跟你一起被戳脊梁骨?!”
“季清楠进门,烟烟就得走!”
也是那个夜晚,他给了她希望,以为她喝醉,耐心又温柔地问他可不可以。
做完这一切,林烟抬起头。
庄择今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看着她,眼角泛着红。
林烟微愣。
他这么激动干嘛?
下一秒,她眼睛被庄择今的手掌遮住,庄择今在她唇上快速印了下,倾身到她耳边,动情地说:“老婆,我不会让你后悔,会对你好,一直。”
“只对你好。”
林烟对他的情话完全不感冒,推他的胸膛,“走开。”
庄择今回到茶几,胃口回来了。
更好了。
大快朵颐,吃的别提多轻快。
林烟本来有点伤感,看他那副饿死鬼投胎却又无比优雅的进食状态,只觉割裂,忍不住盯着他瞧。
庄择今往嘴里送了一大块嫩滑的鱼肉,捕捉到一只偷瞄他的小猫,咽下鱼肉,淡淡开口,“有没有发现你男人干什么都帅掉渣?”
“色到掉渣。”林烟不客气回怼,埋头编辑微信消息。
问这两天上课的内容,是否划了重点,再请毛丽丽和汪诗玫帮忙收拾课本。
她这个样子,明天十有八九也去不了学校。
林烟放下手机,“赘婿。”
庄择今吞下香蕉草莓奶昔,不用看过去,眼睛全程没离开过他的小女人,“夫人请吩咐。”
“一会儿你去趟我学校,帮我把期末复习用的书和资料拿回来,还有我的电脑,我这个样子都怪你,所以该你跑腿……”
林烟说着,视线投向茶几,再投向他正在喝的奶昔。
火气顿时上来!
“你喝我的干什么?!”
林烟怒吼。
庄择今淡定地说:“你喝剩下的。”
他平时不喝这些甜兮兮的东西,没想到怪好喝,自己的喝完了还想喝。
“我那是放着一会儿再喝!”林烟火冒三丈。
庄择今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只剩最后半口了,他一脸无辜看向脸气鼓的小女人,“你没说。”
“我打电话让他们再做一杯。”
“做一杯能一样吗?!”林烟不依不饶发脾气,“庄择今,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昨天晚上要不是你撬我的门,我根本不可能跟你——”
“你没发现你很讨人烦,我很烦你吗?!”
“你嘴巴是上了发条吗?没完没了说说说,谁要听你那些恶心的情啊爱!你有多少女人自己没数吗?说那些你自己不害臊吗?”
庄择今脸已经黑了。
林烟才不管,她心里憋了股怨气,不发不快。
“我告诉你,你是诱.奸!无耻下流之辈才干得出来的龌龊勾当!”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没有撬,”庄择今脸黑成锅底,用力克制自己一点就爆的臭脾气,冷静地解释,“楼下有备用钥匙。”
林烟直想冷笑。
讽刺道:“和撬有区别?”
“诱.奸.犯!”
庄择今将她逐渐疯狂和怨恨的目光收入眼底,低声说:“对不起。”
他有错,但他不后悔。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明天就离婚!”林烟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不能被他左右情绪。
她有轻微双相障碍,但她一直能忍。
但自从这根萝卜出现,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狂躁的一面。
深呼吸了几下,林烟压下小半怒火,“就这样,明天去民政局,现在我要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