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第一个跳起来,把烟朝脚下一甩,冲上去揪住易隋的衣领。
易隋和庄择今前面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他听得糊涂,但“庄择今死了”几个字他听得懂。
“易隋!”周越爆吼,“你他妈胡说什么!为了争风吃醋脑袋瓜抽了吧!咒自己兄弟短命,啊?!”
要不是亲耳听见洗手间里的低泣,那令人心疼心碎叫着“烟烟”的低唤,他他妈死都不会相信他们中最理智成熟的易隋会为了个女人卑微堕落成那副鬼样子。
他妈的,这两个东西都他妈疯了!
不就是女人,有票子有权势,要什么样的天仙没有。
“周越,你冷静一点。”林洛城眉头微拧,他的神色也是凝重的。
易隋的话太过,但他了解,易隋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再怎么争风吃醋也不可能胡言乱语针对自己过命的兄弟,一定是掌握了更具冲击力的证据。
何况,一戳就破的谎,没必要撒。
易隋不至于愚蠢成这地步。
“老子先给他一拳冷静冷静!”周越真是气炸了,挥拳头对准易隋的脸。
然而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就算易隋腰伤没完全好,脊柱还勾着钢钉,花架子周越在他面前也不够看。
他抬手,张开的手掌挡住周越的拳头,再顺势擒住周越的手腕,一拧一转,周越就原地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挥拳的那只手被反剪到了后腰,整个人瞬间就使不上力气。
“择今也是我的兄弟!”易隋声音哽咽,手上一推一松。
周越身体失衡,朝前踉跄一段距离,险些摔个狗吃屎。
“我他妈——”
他转回身,观望许久的庄择今冷冷笑了声。
“呵!”
周越噤声。
庄择今仍是一派闲适,似乎半点不受影响,身体斜歪着,后腰懒散散倚着木栏杆,右手肘也放松地搭在上面,周越暴跳如雷要打人,都没能耽误他抽烟。
利落吹出口白烟,“易大少什么时候改行当编剧了,这么会联想。”
勾起的唇角,微挑的眼尾,无不写着嘲弄。
仿佛情绪激动的易隋就是个跳梁小丑,看不惯他抱得美人归,抢不过就跟个疯狗似的乱咬。
林洛城不赞同,叫了他一声以示提醒,“择今。”
剩半张的照片躺在脚边,周越动手时掉地上的,庄择今弯腰捡起,举高到头顶,他后腰靠回栏杆,认认真真盯着照片研究了几秒。
五指收缩,照片寸寸被捏成团。
暗含讥讽的狐狸眼扫向易隋,“就凭一张不知道从哪儿合成的照片,不该死的人莫名其妙死了,就把锅扣庄家头上,就诅咒自己兄弟英年早逝,易隋,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这是摆明了不认。
易隋愤慨回击:“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哼呵!”
庄择今笑了下。
他自信庄卿平不会轻易让人抓到小辫子,否则庄家活不到今天,易隋也还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人是庄卿平派人杀的,否则这会儿庄家早就被围了。
再者,就算证明人是庄卿平派人杀的,也不能证明庄队长死在了昆仑山。
这世上,知道庄择时死翘翘的人,庄卿平亲口向他保证过,加上他,还在喘气儿的只有五个,除了他们三个姓庄的,剩下两个都是庄卿平的亲信。
连他都撬不开的嘴,易隋更撬不开。
在栏杆上摁灭烟蒂,他头侧歪着,看着火星在冰凉的木料上留下黑印,与此同时天生沙哑的磁性嗓音淡淡,“说吧——”
“庄择今死了,我是谁?”
“我父亲大开杀戒,证据是什么?”
“如果仅凭猜测,就算是兄弟,我也是有脾气的。”
若说之前易隋想不通自己的兄弟为何突然变得陌生,明知他看重林烟还背着他引诱林烟,甚至明知他和林烟两情相悦还横刀夺爱,当得知昆仑山幸存者全部毙命时,他想通了。
面前这位,从始至终不是他的兄弟。
他往前一步,凌厉的压迫感逼向庄择今,“你要证据!”
“简单。”
“周越屁股上有几块胎记?”
周越按住自己的屁股,跳脚,“你他妈有病吧?!你怎么不问他你幼儿园最高一天尿几趟裤子?!”
对于周越的控诉,易隋置若罔闻,犀利的目光盯着庄择今的脸。
“四块。”
既然伪装,自然要调查清楚对方身边每一位关系密切者的信息。
听庄择今答对了,周越一边气愤,一边松了口气。
说实话,易隋的人品他很放心,而且庄择今给他戴绿帽子这事儿细想起来怪蹊跷的。
林洛城和易隋不了解,但他很清楚。
他认识的庄择今玩的花,但从来不搞兄弟睡过的女人。
比鹿明娇漂亮一百倍的女人送上门,一听跟过周少,他一脚就踹飞了,可竟然纡尊降贵跑到鹿明娇的公寓去搞,简直不合常理。
而且鹿明娇那两颗小馒头,根本不是庄大少的菜,林妹妹那种摇滚滚大胸才符合,嘶,说起来,林妹妹和季大小姐模样差不离,身段可比季大小姐勾人多了……
周越越跑越偏,直到易隋又问了句,“周越第一次和女人做爱,多长时间?”
周公子忍无可忍了!
指着易隋的鼻子骂:“易隋,你他妈存心跟我过去吧?!”
易隋还是不理他。
周越的第一次在十八岁成人礼当天,特意找了位经验丰富的姐姐,结果爽过头,十二秒就投降了,这事儿死丢人死丢人,周越一把鼻涕一把泪向择今和他诉苦,连林洛城都不知道。
每次只有他们三人在的场合,周越只要惹到择今,择今就会拿这事儿逗周越,绝不会忘记。
那个女人是周越在夜店猎艳勾搭的,不是圈子里的人,根本不认识周越。
屁股有几块胎记可以从别处调查,这事儿无从调查。
见易隋不搭理自己,周越对准庄择今,大吼威胁:“你他妈敢说老子跟你绝交!!!”
看周越一副尾巴被踩的暴躁模样,林洛城懂了。
澄清误会要紧,他说:“我进屋回避。”
“不必了,这事儿我忘了。”
庄择今出声。
霎时,林洛城转到一半的身体顿住,周越瞪大瞳孔,易隋则满眼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