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这种听着颇为离谱的说法,姜文景沉默了下,竟然接受了。
下属们:?景哥真撞傻了?
与其说是相信了,不如说是不想再去深究,他总是不愿意在未知的事情上投入太多精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姜文景的身体恢复大半,除了脸色看着差了些,已经能够正常走动。
这日,他在餐厅用餐,姜莘怜就在他身边,面前摆着一沓照片,一张一张给他指人。
“这个是你的助理,性格稳重,是可以信任的下属。”
“这个呢,叫邓恩,是你的心腹,是个非常可靠的下属。”
“至于这个嘛……”
姜莘怜纠结了一下用词:“他叫郑哲,是我向你推荐的,虽然能力性格都不太可靠,但可以活跃气氛。”
姜文景:?
“不需要。”
哪知姜莘怜可怜地看向他:“真的不需要吗,我一直都觉得你工作太辛苦,费了好大力气才挑选到郑哲的。”
姜文景:“……随便你”
她满意地冲他笑,却见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墙壁,面露思索,于是问他:
“怎么了?”
“总觉得这个位置,”他指的是正面对着的墙壁,“应该挂一面镜子。”
这样就能看见身后的情况,能够防备来自背后的敌袭。
“哦,你说这个啊。”
姜莘怜放下手中的照片,满脸写着怜惜:“是这样的,你出了车祸,不仅撞坏了脑袋还撞到了脸,所以就,我怕你看了吓到自己,所以让他们把镜子都撤了。”
姜文景:……
对于自己是否毁容这件事,他不想再提,扎起盘中最后一块牛肉,扭头就走:
“我吃完了。”
“你去哪?”
“书房。”
姜莘怜自觉跟上:“我也去,我帮你。”
他停下,侧头回道:“来吧。”
*
昏迷期间,积压了大量有待处理的公事,现在姜文景醒来,就算失忆了也得去看上两眼。
但是……
“秦聿沉,是谁?”
姜文景翻看着文件,看到几次出现的名字,以及报告中下属深恶痛绝的哭诉,拧眉。
“他啊”
姜莘怜觑了眼哥哥的脸色,谨慎问道:“他怎么了?”
一沓厚厚的报告被推到她面前,姜文景面无表情:“看看。”
嗯,就这么直接给她看吗?
姜莘怜盯着他的脸,观察他的神色,看不出异样,甚至得到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字在我的脸上?”
“不,当然没有。”
她冲他一笑,大致翻了翻文件,看着那些下属详细罗列出来的“罪行”,心中了然。
自从小聿宁长大,秦聿沉叹气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但兼于姜文景大舅哥的身份,他心里不爽也只能忍了。
但这次姜文景失忆,姜莘怜得在他身边留住一段时间,想来秦聿沉是越想越恼火,于是背地里搞了些无伤大雅但缺德的小动作。
姜莘怜:“……”
她若无其事把文件推回去,一副避嫌的样子,还卷着头发一脸担忧:“我就这么看了你的文件报告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她身份不明,甚至之前姜文景问起她的名字,她也只是笑眯眯地表示可以称呼她“小珍”。
对此时的姜文景来说,她是个满口谎言的陌生人。
当然,如果他真的失忆了的话。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拖慢了速度,但姜文景略略思索一下,依旧可以做出决策。
他一边头疼地批阅着文件,一边抽空应付她:“无所谓。”
“我好意外,”姜莘怜俯身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手臂上,“你这么信任我?”
啧,这些人又是谁?
姜文景揉了揉眉心,从满桌的文件中抬头,平静地看着她。
“小珍”,如果她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话,她有一张相当惊艳漂亮的脸,眉眼柔弱,是一种与纯真完全不同的美感。
对于这张脸,他感觉到了熟悉,尤其是此刻,她趴在自己手臂上,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压得鼓鼓的,这种熟悉的感觉,加倍涌来。
“你让我感觉到了熟悉。”
姜文景如是说道:“我在其他人身上没有感受到。”
这么坦诚……
看来真是忘了,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姜莘怜笑了声:“所以你就信任我?”
姜文景低头,继续看着他的文件,语气淡淡:“所以无所谓。”
“……ge”
她眨眨眼,将话吞了回去,蓦地一笑。
“我要录下来。”
姜文景不明所以:“什么录下来。”
“我要把你刚刚说的话,录下来。”
姜莘怜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才不管他露出拒绝的神情,直直凑到他嘴边:“你再说一遍!”
“你,”姜文景偏头婉拒了,“我以前没说过吗,为什么要录下来?”
“说倒是有说过,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呢。”
姜莘怜控诉道:“你仗着我年纪小,擅自把说过的话都忘了,这次我要留下证据。”
“我,”她不依不饶,姜文景拗不过她,不得不对着手机,将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末了,姜莘怜犹不满意,她一字一句指挥道:“你说,以上说的话,都是你姜文景的真心话,是你自愿说的。”
姜文景嘴角一抽,顺着她的意思勉强道:
“以上,都是我姜文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