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只岛和鸣神岛之间隔了足足两座岛屿,想要跨越这两座岛屿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林晔带着散兵走了好些天才抵达八酝岛。
对于这种效率低下的移动方式,散兵很不解:“你不是会传送法术,以前总喜欢带着人用,怎么现在不用了?”
林晔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能不知道这种效率低下吗,只是他最近被折磨得实在是没心情传送。每天都要承受一遍濒死到治愈的过程就算了,关键是这代价没有固定时间。
有时候大清早能将他活生生疼醒,有时候半夜硬生生将他从睡梦里拖拽出来,有时候在行进途中就直接开始,根本不给他喘息或是准备的时间。
起初,林晔也是带着散兵传送离开鸣神岛的,他的传送几乎没有cd,虽然不能横穿岛屿直接抵达八酝岛,但多来几次就好了。
可直到有一次,他传送时发作,险些带着散兵一起溺死在海里,他就歇了这样的心思。
第一次他还有精力,用元素力托住散兵,若是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他怕自己真的没力气,会毫无挣扎地就这么溺死。
要真那样他可真是冤死了。
整个穿越大家族大概就他是死得最冤最离谱的了。
所以为了保证安全抵达八酝岛,林晔一路上小心谨慎,能走大路就走大路,能借助交通工具绝不用双腿行走。
于是预计不到一周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像是逛花园一样悠悠闲闲走了快三个月。
散兵对他磨磨唧唧的行为非常心烦。
“咳,这不是走慢些也能欣赏欣赏沿路风景嘛,多好啊,亲近自然是好事。就算人生一地鸡毛,我们也要学会寻找世界的美好,不是嘛?”林晔笑呵呵的,掩唇轻咳道。
散兵嘴角抽了抽。
他不知道林晔哪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大道理,但他清楚每次争辩的结果都是自己被镇压,有时候被武力镇压,有时候被言语镇压,久而久之他干脆就不想和林晔针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了。
随便吧,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大概也听不了多久了。
林晔不知道散兵心里在想什么,他最近深受代价之苦,原本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硬生生被折磨得憔悴不堪,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关键是每次他承受那些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人知晓,尤其不能让身边这小子发现,那就让痛苦更加重了一倍。
好在林晔耐力一向极好,就算发病时如同剔骨剜肉一样疼,他也硬是做到了一声不吭。
到现在也没有被散兵发现丝毫端倪。
如今总算是到了八酝岛,林晔脸色稍缓,感觉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了。
进入下一个试炼并不需要真去海只岛,如今海只岛虽然看着是风平浪静,可他们的神明大人终究是被雷神亲手斩的,那无想刃狭间哪怕是几百年后也依然是威名赫赫、普通人绝不敢靠近的雷神神迹所在。
林晔琢磨了一下朝着蛇神之首方向的山顶走去。
散兵蹙了蹙眉:“喂,你去哪儿?码头不是在这边吗?”
“不去海只岛。”林晔摆摆手,对疑惑的散兵道,“我们去蛇神之首,见到奥罗巴斯的尸首应该也成。”
散兵哦了一声,乖巧跟上。
这里没有眼狩令锁国令时的剑拔弩张,当年奥罗巴斯进军八酝岛时的凶煞肃杀也早已经随着时间消弭于无形。
就连奥罗巴斯的蛇躯也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了枯骨,成了八酝岛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走在山道上,偶尔还能看见几道人烟,有时还能远远瞧见一些鳞次栉比的屋舍神龛,想必是居住在这座岛上的人们修建起来的聚居地。
远远瞧着人们各司其职劳作的样子,倒也有几分祥宁之感。
林晔此行有着自己要达成的目的,自然不会去打扰这些村子的安宁。
他们穿过山坡陡壁,最终停在了巨大的蛇首前。
蛇首枯骨巨大,单单下颌便有两人高,站在它的面前让人感觉自己如同蝼蚁般渺小。
林晔又掏出了那本书,书页打开,在新的空白页上浮现出一句冰冷没有感情的询问:
“是否开始新的试炼。”
林晔这次没有贸然开始,他回头看了一眼散兵,注意到这小孩的身形紧绷,好似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小兽似的。
林晔觉得有些好笑,对他招了招手。
“干嘛?”散兵不耐烦问。
“过来。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还怕我能对你做什么不成?”林晔无奈又好笑。
散兵依然站在原地,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林晔。
就好像他只要一靠近就会被林晔暗算一样。
林晔真是无语了,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还想像上次那样摔个狗啃泥?”
他这话勾起了散兵不堪回首的回忆,令小孩的脸青红交加好不精彩。
“……你才狗啃泥!”散兵憋了半晌,咬牙切齿骂道。
林晔忍俊不禁,继续朝他招手:“所以赶紧的过来,渊下宫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小心从那里掉下去一辈子摔不到底。”
散兵轻哼,但最后也还是走上来,抓住了林晔的衣摆。
林晔想了想觉得这样不靠谱,手上草元素力凝聚成一根绿色的用绳子,在散兵手腕儿上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叮嘱道:“一会儿若是抓不住我掉下去了,记得要抓紧这根绳子,只要我不死这根绳子就不会断,肯定能救你。”
散兵一愣,看着那闪着绿光的绳子有些失神,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在下一秒,他脚下的土地毫无征兆的崩裂,化作几块碎石朝着漆黑的下方坠落。散兵整个人也是重心一歪,朝着下方栽了下去。
他下意识伸长手想要抓林晔,却是捞了个空。
当他错愕看向原先林晔站着的地方时,那里却早已经空空荡荡,金色长发的男人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心底忽地涌上惊慌失措,散兵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在喊叫出声的前一秒想起了林晔的话。
他看向了手腕上缠着的绳子。
绿色的元素绳索还缠在他手腕儿上,另一头连着漆黑的渊薮,在看不见的地方好似被刀斩断,空空荡荡地飘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