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巴斯带着两人转身,菲尼克斯立刻迎了上来,万分警惕和担忧地看着自家的大御神。
他想说什么,却被奥罗巴斯伸手拦下。
奥罗巴斯用白夜国的语言低声说了句什么,菲尼克斯愣了愣,看向林晔,紧接着规矩地退到了一边。
林晔有些好奇:“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们是白夜国的客人。”奥罗巴斯带着他们穿过将这里围成圈的地走官,正要沿台阶上行,他脚步一顿看向圈内还僵直着的地走官们,“他们是怎么回事?”
林晔回头看了一眼,恍然想起来,哦了一声,笑道:“一点小把戏,别在意。”
他话音刚落,噗通声和叫唤声不绝于耳。
那些被林晔盯得动弹不得的地走官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桎梏,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上,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林晔看也不看,笑着对奥罗巴斯道:“走吧?”
奥罗巴斯:……
他们来到了大日御舆下方,一个穿着长袍的女人迎了上来,有些好奇的看了林晔和散兵一眼,低声对奥罗巴斯说了句什么。
奥罗巴斯愣了愣,随后才微微点头。
知道林晔和散兵两人很大概率不懂白夜国的语言,他回头简单解释道:“稍后会有一场仪式在这里举行,你们是想留在这里看,还是想去休息?”
林晔愣了愣:“什么仪式?”
奥罗巴斯沉默须臾,道:“白夜国人民正式以我为神的仪式,我将在这里亲手点亮他们的赫利俄斯,并用珊瑚虫的力量彻底压制龙蜥的力量。”
没想到他竟然穿到了这个重要的时刻。
“留在这里看吧,我对你们的仪式还挺感兴趣的,难得能见上一次。看看,看看……”林晔笑着道。
奥罗巴斯便不再说什么,让人将两人带到一旁休息,自己则去准备仪式了。
两人被带到了大日御舆下方休息,在这里可以近距离看到大日御舆高塔中那个巨大的如同地球仪一样的开灯装置。
林晔琢磨了一下,这里恐怕就是那个仪式的最佳观景区。由此就能看得出奥罗巴斯应当是对他们很重视了。
仪式应该已经到了紧要的准备关头,这会儿周围来去匆匆,并没有人理会这突如其来的、被大御神带来的两位陌生人。
林晔也是乐得自在。
散兵目光在林晔脸上停顿几秒,转头看向大日御舆眼神有些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了林晔几眼,却又很快再次转开,看向了别处,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林晔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眉头微挑:“做什么?”
散兵一愣,表情有些复杂的摇摇头。
林晔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伸手将人捞过来,搂着脖子威胁:“你小子还想瞒我,说不说?”
“你…放开我。”散兵脸色发黑,扯了扯他的手,嘴角抽搐。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林晔这个人了。这家伙正经的时候就像是恪守教条的修者,可一旦不正经起来的时候那简直是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林晔并不放人,笑嘻嘻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散兵被烦得实在没心情了,脸色黑沉地指了指他的额头处:“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林晔动作一顿,表情明显染上了错愕的神色,箍住散兵脖子的手也渐渐松开了,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原本散兵是不想问的,可见到林晔这个样子,他心里的好奇心顿时被放到最大。
那道疤蜿蜒着趴在林晔左边额头上,之前因为有刘海遮挡没人看见,如今他将头发撩起来后就显得格外清晰且狰狞,格外触目惊心。
林晔有些出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一些回忆因此被牵动,从脑海深处涌了出来。
“这里……”
他低声喃喃,原本灿若星辰的目光黯淡下来,似乎有一片浓重的乌云遮掩了所有光彩。
散兵又有些后悔了,他似乎不应该询问这个问题的,他不想看到林晔这样的表情。
“这是我弱小的象征。”过了好一会儿,林晔才大大地呼出一口气,笑容苦涩地解释道。
散兵挑眉,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弱小…的象征?
弱小?
他不由得认真看着林晔的脸,他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促狭,眼神里还有没有散去的浓重的难过和痛心。
可散兵实在不能想象,如果林晔这样的人叫做弱小,那么他以及其他在林晔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该叫什么,老弱病残吗?
林晔注意到了散兵的眼神,他眼中阴霾顷刻尽散,噗嗤笑了起来:
“追求力量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你这个伤是被比你更强的人弄出来的?”
林晔又顿住了,他抿抿唇,摇头:“不是,只是一个被蛊惑的可怜人罢了。”说罢,林晔眼神中忽然迸溅出凌冽的火花,冷声道:“拜他所赐,我的一位挚友死在了我怀里。”
原来是这样……
散兵恍然又后悔,他的确不应该问的。
他正自责,林晔却已经从那种难过的状态中脱离,又是一副笑盈盈不着调的样子:“不过,那个人也算是付出了代价,被摩拉克斯亲手钉在海床上,恐怕现在的他也还在海底承受被岩枪贯穿的痛苦吧。毕竟魔神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你这个伤是可以愈合的吧?”散兵看着那个狰狞的疤,只觉得它出现在林晔这张脸上不太合适。
林晔眨眨眼:“可以,但我是故意的。你不觉得有一道疤其实很酷吗?”
散兵:……
他就多余了问这一句。
当然林晔的后一句话或许并不可信,但他前一句话却未必不是真心的。
散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头上的疤,觉得林晔真是个矛盾的人,他一心想要留下这道疤来警示自己,却又偏偏要用头发将其遮住,不想让别人看见。
这种想要留住什么却又害怕被发现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别扭。
如果他真正理解林晔在璃月经历过什么就会明白,林晔想要留住的不仅仅是自己弱小的证明,他还想要让自己在被所有人遗忘时留住一些能证明那一千多年存在的证据。
这道伤疤便是这个证据,证明他曾经努力过,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好在现在璃月的仙人们都已经记起了他,他不用再卑微地藏着这份证据,可以将它,将自己曾经的痛苦暴露在阳光之下。
因为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改变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