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坐在茶桌前,坐得端正,一身紫色的袍子更衬得面如冠玉,挺拔坚毅,同时又添上了一份平常不常注意到的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很难得的没穿他的玄色衣服。
见到傅矜进来,他起身,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单薄衣服,下意识皱了眉,正要说什么,突然想起那天新年夜里写下的猜谜。
他顿了顿,而后看着她坐下,推过去一杯热茶。
傅矜的视线从他的衣摆上划过,坐下。
时尧注意到她的视线,隐约间似乎站的更挺拔了一些。
傅矜的确有些手凉,清晨的风到底凉了些,只是从下了马车到茶室的这一会功夫,就把马车里的热气散开。
手心里传来热度,她抬起眼,没忍住笑:“坐。”
见她笑了,时尧含蓄地点了头,沿袭着往日里沉默寡言的习惯,坐下来,然后对默默站在角落里的杨启投去一个眼神。
杨启挺了挺胸膛。
别问,问就是骄傲。
毕竟刚刚得了消息说翁主来了,殿下决定不下穿什么的时候,可是他,最优秀的贴身侍卫,杨启提的意见!
杨启已经可以想象,等之后翁主走了,他估计这个月的月俸能翻倍!
“国公也来了?”时尧问。
“唔。”傅矜想了想,“我记得你大概得叫姨父?”
时尧面不改色:“问心有愧,还是不叫了。”
潜台词直白又浅显。
毕竟觊觎着人家的闺女,又不是个亲外甥,晔王殿下脸皮薄,决定还是叫回国公好了。
傅矜轻挑一边眉,有些意趣,而后手往前一指:“劳烦晔王殿下把人带来,让我瞅瞅经了殿下手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时尧先是皱眉看她:“……叫我什么?”
他向来不喜欢她叫他殿下,即使是打趣的也不喜欢。
傅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却一脸无辜:“啊,殿下?”
满脸“有什么不对吗”的模样。
时尧向来拿她没法,只是看她一眼,对着杨启点头。
杨启立刻会意,出门让人进来。
被带进来的男人穿的还算体面,布料不算好,却干净,带人进来的侍卫在不算近的地方就停了脚步,没有上前,生怕脏了翁主的眼睛。
时尧看着被带进来的人,的确不会感到不适的模样,这才没说话。
傅矜也没走进,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被带进来的人,声音平和,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不算体面的阶下囚,而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张管事,好久不见。”
张望听到她的声音,眼珠子动了动,苦笑。
当初,不就是翁主这幅与世无争的、随和的模样让他渐渐放下了戒心,最后就连老巢都被这“无争”的翁主给掀了去。
而今,也是这幅嗓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和的模样,却已经足够让张望下意识提起了警戒,甚至说毛骨悚然也不过分。
原来有些人,不用表情狰狞,不用声音抬高,只要笑着,温和地说着话,就足够让你害怕了。
张望行动迟缓地抬起手,摆了摆:“翁主就别取笑草民了。”
傅矜没在意,只是道:“听说张管事已经同晔王殿下的人交代了许多事情,不如现在再重和我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