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是早就和佐罗使商议好的,长公主的说辞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唯一让这位掌控欲极强的皇帝感到震怒的是,在场被点名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个顺着他的心意说话,生生将他的一干计划打乱。
“还有那个大王子……”时崇的声音从唇齿间缓缓溢出,“让佐罗人来见朕。”
佐罗使来到内殿的时候,只敢做了个佐罗礼,自知理亏,再没有当初的神气劲。
“佐罗使怎么没动静了?不是说一切都在你的掌控里?嗯?”时崇笑起来,却再也没有平日里的亲和,满眼阴狠。
佐罗使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还是硬着头皮:“陛下饶命,实在是大王子不知怎么的,不大配合……”
“不配合?”时崇顿了顿,突然猛地拿起手边的茶盏,快速摔在了佐罗使的脚边,发出一声脆响,“用一句不配合就可以搪塞朕?”
佐罗使几乎脚软的快要跪下来了:“大王子在佐罗一直很好说话,不知怎么的,到了大晋,就变了模样……”
时崇的胸口迅速上下起伏着,脑海里仍是殿上的种种难堪。
他可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竟然就连嫁个翁主和亲,都做不到了?
是的,毫无疑问,时崇如今最想的,就是将大晋唯一的翁主和成,远远地嫁出去。
只要她嫁出去了,她在大晋的声望就会渐渐的隐没下去,而她的声望,就是时崇恢复自己民间的威望,以及扳倒卫国公府这棵大树最大的绊脚石!
时崇肯定地想着。
半晌,就见他站起身,踏过一地狼藉,路过那个惊慌的佐罗使,走出内殿。
踏出内殿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亲和,仿佛还是那个爱说爱笑的时崇帝。
“诸位爱卿吃的可好?今日宫宴,也是庆贺我大晋过去一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来,一起喝一杯!”时崇坐回位置上,拿起酒,高声道。
君王举杯,他人莫敢不应,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跟着举起杯子来,君臣隔着距离,一起喝了手中的酒。
“要朕说,大晋如今能这样安泰,最离不开的,就是咱们大晋的将士了,诸位说是不是?”时崇问道。
云尚书是保皇党,也算个聪明人,琢磨几个来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闻言立刻点头:“陛下说的是,尤其是如今仍然守在边疆的卫将军,功不可没!”
卫将军是卫家如今唯一的儿郎,卫琅。
卫家也是世代忠烈,为大晋镇守边关好几代人。
可怜十来年前一场敌袭中,卫家的壮年和青年男人都葬身在了边疆的黄土之中,只留下还年幼的卫琅和卫夫人。
等卫琅长成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不声不吭地考了武状元,而后什么也没说,只求着领兵继承父业,为国效力。
这一去,至今也有四五年了。
如今突然说起卫琅这位少年将军来,所有人都心有戚戚地点头,镇守边关的不易,可想而知,更何况,那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呢?
“卫琅戍守边关多年,是时候回来了。”时崇点头,突然道。
这一语可以说是惊起暗潮千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