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众人的目光引到季思婉身上。
既然是季思婉不领情,就别怪自己给她找不快了。
好歹也是丞相之女,怎么那么不会办事呢!
此话一出便有人认出季思婉,瞧着这场景众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说话的人应该就是沐风的女儿,可季思婉又在那里干什么呢?
只见花若怜不经意间抚上头上的海棠花发簪,面上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
郡天言默默地站在一旁,此刻他要出面的话,恐怕会生出更大的风波。
这种情况还是让自己夫人来应付,他很信任花若怜,心里也知道她做事有分寸。
花若怜与郡天言到场比较早,大多数人不认识他们。
可有些人看到沐风与他们搭话,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几分。
既然季思婉不要这情面,花若怜也不必藏着自己身份。
她特意来此嘲讽自己,若任由她欺负,这将军府的威严何在?
众人在席间窃窃私语,也没想到这清冷美人竟是当朝沐将军的女儿。
想想这些年来沐风把他的宝贝女儿保护的多好。
众人只知沐家有一女,很少有人见过沐倾瑶的真面目。
若不是王上赐婚,这洛川城的人哪有机会见到沐家小姐的真面目啊!
说来也是,瞧着那如花般的面容,换作自己也舍不得让沐倾瑶在外露面。
真是便宜了郡天言,娶的这么美的女子。
“夫人这话可是错怪我了,思婉见夫人样貌不凡,特意来与夫人说说话的。”
听到花若怜这些话,季思婉尴尬的别过头,她保持着镇定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窘迫。
“哦,原来是这样,可把目光放在我夫君身上难免会遭人误会!”
“若让有心有心人瞧见了,恐怕会污蔑小姐清誉。”
“我也是在为季小姐担忧,怕旁人说道思婉小姐。”
花若怜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若论耐力季思婉哪能比得过她呢。
左右不过是一个爱耍性子的大小姐,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种场合季思婉还敢来嘲讽自己,想来也是平日季翰飞对她格外娇纵。
终归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
季思婉心中有气碍于面子又不敢发作。
若让人瞧见了,她的脸面还往哪搁?
“宴会快开始了,思婉小姐还是快入座吧!”
“总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你瞧大家都在看你呢!”
花若怜不给季思婉留余地,她想勾搭自己的夫君,自己怎可能忍气吞声下去。
瞧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季思婉又气又恼,这动静惊动了人群中的季翰飞。
他见到这场面与身边的人说了句“抱歉”,自己的女儿一点也不让他省心啊!
郡天言看见季翰飞过来,示意花若怜站起身,二人优雅的向他行了一礼。
“见过丞相大人!”
“今日有幸得见郡夫人,老夫瞧着夫人气色不错。”
“想来应是沐将军平日不舍得女儿,才将你藏在将军府不让外人看。”
“多年未见,倾瑶长成落落大方的美人了!”
季翰飞只见过沐倾瑶小时候的样子,没想到这一晃眼,沐风的女儿都已嫁人了。
这容貌在洛川城也是少见,难怪沐风要把她藏起来呢!
听到季翰飞直白的夸奖,花若怜微微一笑与他侃侃而谈。
“丞相大人的夸奖倾瑶可担不起,谁人不知思婉小姐才是这洛川城的美人。”
“有思婉小姐陪在身边,是丞相的福气啊!”
客套话谁都会说,应付一个季翰飞不成问题。
既然季翰飞过来与她攀谈,自己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在一旁说着家常话,季思婉咬牙切齿的站在一旁。
这个时候自己想说的话都得咽在肚子里。
父亲在这里,她也不敢乱说什么。
毕竟是在宫宴上,她代表着季家的脸面,可不能给父亲找难堪。
哼,沐倾瑶这个女人真是可怕!
变脸如此之快,怕是早就猜到自己父亲要过来了。
“倾瑶这番话,倒是说到老夫心里去了。”
“若日后有空,可以和郡宫主来丞相府坐坐。“”
“让老夫好好招待你们!”
季翰飞露出和蔼的笑,郡天言站在一旁牵起花若怜的手附和道:“以后有空,我带夫人去陪丞相好好聊聊。”
“好,老夫可记下了。”
“到时候一定要去啊!”
“一定。”
二人带着笑意看向季翰飞,送走了丞相府的人花若怜连忙松了一口气。
季思婉心有不甘盯着花若怜,心里却拿她没一点办法。
此刻的巧墨正坐在砚秋居那棵海棠树下。
自家夫人现在去参加宫宴,留她一人独守空荡荡的院子。
想到这巧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时节海棠花已经凋谢的差不多了。
看着落在地下的花瓣,巧墨想到自己在洛川城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罢了。
她从不敢奢求什么,那些美好的事物遥不可及,自己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巧墨拿出沐倾瑶送给她的荷包,放在鼻下闻了闻。
偶然向她提起自己喜欢白勺药,沐倾瑶就花了心思做了这样一只荷包。
这个时候她应该不在洛川城了,有长禾在她也放心不少。
她将荷包系在腰间,正发愣时便听头顶传来一人的声音。
“这砚秋居就剩你一个人了。”
巧墨抬起头发现陌连澈一袭玄衣走进砚秋居的院子。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漠,周身带着疏离的意味。
“夫人与宫主去参加宫宴了。”
“陌护法这个时候来砚秋居,可有什么事情?”
瞧见陌连澈巧墨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却见陌连澈欲言又止,想了好久才问了一个问题。
“你家夫人小时候发生过什么意外吗?”
“什么意思?”
被他这样一问,巧墨心里有些迷惑。
意外?小时候?
这她也不清楚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陌连澈平日里不会来砚秋居的,没头脑的问题让巧墨心里有些不安。
“罢了,也没什么。”
“你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吧!”
陌连澈想着从这丫头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毕竟那女子并非真正的沐倾瑶。
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在她身上找,旁人是帮不了他的。
或许那日是自己眼花了,这才让自己心里产生了疑惑。
这些天来许多事都压在他的身上,若不是因为苏叶,他的事情也不会耽搁。
那日在苏叶的住所,他看到花若怜手腕上的伤口,瞧着应该是旧伤。
可仅凭一道伤疤能说明什么呢?
自己得找到确切的证据,不然只是在做无用功。
瞧着陌连澈纠结的模样,巧墨眨着眼睛看向他。
“陌护法可是想到了什么?”
“若有什么疑问,你同我讲,等夫人回来了我再说给她听。”
想着陌连澈平白无故的不会来砚秋居。
这会儿宫宴才刚开始,只能等夫人晚上回来了。
“也没别的事,我就是来看看。”
陌连澈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有些眉头,他可不能就这样放弃。
“在这嗜血宫还住的习惯?”
陌连澈突然转移了话题,巧墨听到这句关心有些不习惯。
“还好,嗜血宫里的人都很友善。”
“这些天来我们的日子都过的很舒心。”
巧墨在一旁不安地扯着帕子,瞧着陌连澈冷漠的脸,心里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送走这尊大佛。
看到小丫头的动作,陌连澈有些不理解。
他上前走了一步,视线一直在巧墨身上。
“你好像…有些不安。”
“我没有。”
听到这句话巧墨将帕子收了起来,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有些紧张呢!
砚秋居就他们两个人,如此尴尬的氛围真让人受不了。
改日她同夫人好好讲讲,再给砚秋居添置两个婢女。
“那你刚才为何扯着帕子?”
他盯着巧墨手里的帕子,语气格外认真。
许是被人戳穿了心思,巧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里只有我与陌护法,陌护法一来就往巧墨面前一站。”
“巧墨只是好奇,陌护法平日里都不笑的吗?”
自己没见过陌连澈笑,巧墨好奇陌连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变化?
自己来这嗜血宫一个多月了,二人平日里不过打了几个照面。
这嗜血宫的左护法,真是让人看不透!
“我以前,应该是很爱笑的。”
陌连澈低垂着眉眼,不经意间说出这句话。
他又像是回忆着以前的事,说完这句话陌连澈陷入了沉默。
“那后来呢?”
巧墨曾听花若怜提起过,陌连澈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并非只是嗜血宫的左护法,他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
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陌连澈不自然的别过头。
“我只是觉得陌护法很不开心,像是心里藏了什么事。”
“在我小的时候,阿娘对我说过,若是一个人心里藏着事,是不会开心的。”
提起自己阿娘时,巧墨满眼都是笑意。
她身上带着一种灵气,阳光的照耀下让人移不开视线。
“若是把那些都放下了,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小丫头,你不懂。”
“有些事不是能轻易放下的。”
这句话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惋惜。
瞧着陌连澈阴郁的眉眼,巧墨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人好像油米不进,自己也劝不动他。
算了算了,她还是袖手旁观吧!
看到巧墨脸上的变化,陌连澈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打桂花糕。
“兴平斋买的,刚出炉的。”
看着递在空中的桂花糕,巧墨愣是不敢接。
陌连澈怎么还拿桂花糕来?
难不成里面下了毒?
他要加害自己?
不可能,他曾经说过,不是那小气的人。
怎么可能在糕点里下毒呢!
可此刻的砚秋居就他们两个人,不是给自己吃的,还能是给谁的?
“愣着干嘛?接着。”
瞧着巧墨手无足措的样子,陌连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桂花糕还是陌护法拿回去吃吧!”
“怎么?怕我下毒?”
“小丫头,你把我想的也太坏了。”
陌连澈在心里也猜出了几分,这丫头定是怀疑自己在糕点里下毒了。
他才没那个闲心呢!
原本这糕点是要带给花若怜吃的,可思来想去自己也不能直接去问她的身份。
万一弄巧成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尴尬。
反正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他有机会去解答自己的疑问。
他并不喜欢吃甜食,这也是刚买来的,浪费了多可惜!
“我可没有,我可不敢怀疑陌护法的用心。”
巧墨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糕点,桂花糕清香扑鼻,定是刚买来不久。
“你慢些吃,今日夫人和宫主不在,小厨房我让人给你留了些菜。”
瞧着面前的丫头,陌连澈忍不住对她关心起来。
若是音音在的话,一定会缠着自己吃各种美食。
音音从小就是个吃货,每到郢国集市正热的阶段,他都要拉着自己去吃锅饼和油炸饽饽。
她一个人能吃好多,回到王宫时肚子都会吃的圆滚滚的。
那时她总会耍赖骑在自己背上,不论父亲母亲如何规劝,她都不肯下来。
“陌护法,陌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