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叮咚无处可躲,穷奇将詹叮咚的飞行符也拿走,便大张血口。
当那血盆似的大嘴合上的时候,詹叮咚已不见踪迹。
刹那间,江山图内外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待到穷奇叼着詹叮咚的飞行符,递到林子衿面前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詹叮咚已被穷奇吞入腹中。
林子衿抬眸望着长着翅膀,叫声像狗嗥的穷奇。
它叼着飞行符蹭了蹭林子衿的手臂,林子衿好像从它那凶神恶煞的脑袋上,看出了那么一丝讨好?
“嘶。”林子衿头疼道,“穷奇兄,你是要将他交给我处理吗?”
穷奇瞪着双目,妄图让林子衿看到它的诚意,看着她的双眼点了点头。
在林子衿抬手与穷奇相触的那刻,上空暗未将暗,呈灼灼天青,穷奇的躯体开始消散,融入这沉沉暮色之中。
穷奇留下的痕迹,只余她的手上的飞行符。
水月镜外的一道人也呆了。
薛老太爷原本懒散的靠着椅子,此刻惊坐起身来,不可置信的指着道,“他们有点暧昧了吧?”
平阳看了眼排名道,“她的经验值加上去了。”
穷奇乃四大凶兽之一,经验值不少。
一下子,林子衿就超越了詹叮咚成为了第一。
“她手里拿着我们少主的命门。”仙盟的魔族修士沉声道。
闻言,间照长老翻了个白眼道,“你急什么,又死不了。”
众人把视线再次凝重的放在林子衿的身上,面对两族和平邦交,不知道她会如何做。
只见水月镜中的林子衿,不紧不慢的走着,找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蹲下来,挖了个洞,大抵有一尺深。
将詹叮咚的飞行符丢进去,把洞填好。
做完这些,林子衿蓦然抬头,恰好面对着水月镜的方向,冷声笑道,“魔族之人,关我什么事。”
原话奉还,魔修几乎要气的吐血。
林子衿好心的给飞行符加了个保护罩之后,还在洞口结实的踩上两脚。
观看水月镜的人,妖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魔修咬牙切齿道,“这是否不太合适?”
“你没听到你们少主的话吗?”燕回懒洋洋的睨了他一眼道,“关他什么事?”
人族的事情,关他什么事。那魔族的事情,又关林子衿什么事。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魔修气的面目狰狞。
明明魔族才是那个欺负人的主谋,每次都要佯装委屈的样子,人族早已忍了他许久,这会儿观众席中传来一个变调的阴阳怪气,“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仙盟的魔修愣了一下,随即眸光凌厉的剐向他,手中凝聚的一团魔气,瞬息便朝那散修而去。
那团魔气来势汹汹,众人还在傻眼之时,快到那散修跟前,就被一道霸道的灵气打散。
那魔修出手之后,忽然被一道刚猛的剑气伤了,凭空喷了口血。
便听到平阳仙尊沉声斥责道,“魔族莫不是管的太宽了些!”
仙盟的另一个魔修怒斥道,“你!”
吐血的魔修连忙制止了同伴要出头的想法,眼底的阴寒转瞬即逝。
面上却殷勤的看着平阳仙尊道,“误会!都是误会。是小弟不懂事,不该随意出手。”
平阳仙尊头也不抬,冷声道,“你该道歉之人,不是我。”
魔修忍下羞恼之意,对着观众席抱拳道,“那边的修士,实在对不住了!”
被迫接受道歉的修士,只能两手一摊,勉强接受。
若不是平阳仙尊出手,他刚刚丢的就是小命。
他的同伴小声提醒道,“你这口舌可得改改,免得业障难偿,小命都得丢。”
散修被同伴责怪了,有些委屈的小声道,“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我知你有抱负,可是这也不是靠嘴上说说,便能有的绝世功名。”散修的同伴细心道,“敢质疑是好事,但要量力而行。魔修可不会手下留情,你没听兰亭宗亲传说的话吗?魔族丧心病狂,你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方能与之抗衡。”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散修惊讶的望向这位同伴,没想到他平时一声不吭,却能语出惊人。
他的同伴只是抿唇笑笑,温声道,“这些都是一个通透的少年人,教于我的道理。”
散修以为他是有什么机缘,不便说出来,便也一笑了之,不再多问。
若是兰亭宗的亲传在这里,看到那人的相貌,定要惊讶一番。
因为他好巧不巧,便是前一阵子偶遇的花辞镜。
水月镜中的林子衿,已经离开了遇穷奇之地。
不知道是她太背了,还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很快她便来到了一处沼泽地。
潮湿,暗冷的空气铺面,吸入鼻腔之中,感受到一股难耐的沉闷。
此地很快的将她围住,无论她如何绕开沼泽走,都走不出这块沼泽。
黑沼泽的池底,源源不断的冒出瘴气,在一片暮色中飘散。
顺着光明符的指引,林子衿走到了一块光秃秃的地方。
远处的山峦,正散发着金光,似雾非雾的笼罩在上空,周遭的枯木焦灼,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一股发霉的湿气。
林子衿摸了摸遭罪的鼻子,不敢停顿。枯木林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将她天蓝色的内衬都打湿了。
从枯木林中蜿蜒的一道溪水,绿绿的,粘稠的,像极女巫的魔法药水。
越往光明符指引的方向走,不适感愈加强烈。
林子衿将先前制作的安神香囊,放在鼻尖狠狠的吸了一口,不适的潮腥之气才略微散去一些。
但散不掉胸口的滞闷,忍不住恶心发寒。
这沼泽像是有生命般,中间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流动的漩涡,好像要吞噬一切。
沼泽周围连颗草也没有,瘴气笼盖在这片枯木林中。树干的尽头,抽条血色的细枝,垂在黑沼泽的面上。
光明符的指引,在血色细枝上,泛起点点星芒。
林子衿不敢贸然行动,只远远的打量着那条血色细枝。
相比这就是书上记载的紫荆藤了。
紫荆藤兮若垂柳,如夜幕血色,一棵树上只衍生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