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估量自己和那枝血藤的距离,枯木树虽然生的死气沉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比较庞大。
她必须要先爬上那棵枯木,之后再慢慢挪过去,其中还不能踩空,要是掉下去,便死翘翘了。
林子衿从芥子囊中,拿出了之前三师兄给的手帕,戴在脸上,蒙住口鼻,抓了有甘草的辟谷丹,丢到嘴里。
脚一蹬,便开始爬树,几番辗转,跃到了枯木上。
不得不说,燕回长老单方面 “追打”的训练方式有一套。
这树看着大限将至,爬起来倒是结实,林子衿爬到一半有些打怵,底下沼泽不断扑面传来一些瘴气,让人难以支撑,汗水顷刻间湿透了纱衣。
如今箭在弦上,她咬牙坚持,缓慢的在树梢上移动。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树干,另一只手从囊中拿出了极冰刃,想要将血枝切下来,结果连个刀印也没留下。
这把用来“做手术”的极冰刃,刀刃极其锋利,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坚韧。林子衿索性以灵力包裹刀刃,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往下一砍。
“嘚冷。”一声,刀刃缺了个口子。
“嘶,这么顽强的吗?”林子衿目瞪口呆,“铁树侠?”
她还真不信邪了,使劲再砍了几下,那血枝还是纹丝不动。
极冰刃已经报废了,林子衿心中一阵心疼。
看来又要花钱买一把了。
不过该操心的还是这个东西,要如何采摘,破了这迷阵。
正想着,后面有道劲风袭来。林子衿皱了皱眉,原是一道魔气朝她而来,她侧身避过。
枯木还是太过脆弱,她的动作稍微有些大了,她脚下踩着的枝干断裂开,差点要一头栽进冒着气的沼泽中。
在千钧一发之际,幸而拽住了旁边离得不远的紫荆藤。
这个东西比方才断裂的结实多了。
现在,她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遭了!”观看水月镜的人不免为她提着口气。
“你们魔族才是不要脸,总是暗地里搞算计!”宋初阳很生气。
“道友此话差异,此乃兵不厌诈。”对于宋初阳的愤怒,魔修不以为意。
江山图中,林子衿身下是不断冒着瘴气的沼泽,面前是一个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
今日整日倒霉,林子衿没忍住带了些情绪,怒斥道,“你做什么!”
李木尔已经踏到了树干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林子衿,语气阴沉道,“人族的少年天才,你说我要做什么?”
林子衿蹙眉,“你是哪位?”
李木尔闻言笑道,“我是魔族的军师,辅佐少主的职位。我唤李木尔,林成单的木,不过尔尔的尔。”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少年天才。”林子衿心念一动道,“若是要论我人族的天才,此辈少年人比比皆是,我也不过是泛泛之辈罢了。”
“你是不同的。”李木尔道。
林子衿一愣,“什么?”
“你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逼近一步,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贪婪,“你的修为涨得好快,还有你是百年后唯一的三修。定是有超脱常人的奇遇。”
“为何我是三修,我如何知道?”
“你短短两月之内,便已准备金丹,速度太过骇人。你的问心很特别,你是有什么上好的机缘吗?”
李木尔发现了许多人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况且我魔族的大计,次次被兰亭宗打乱。你又是主谋,冲着这点,你也得死。”
他作势要去砍林子衿抓住的枝干,威胁道,“不过嘛,你若是交出你身上的秘密,倒也不是不能放过你。”
林子衿心下一沉。
不愧是魔族军师,竟然猜的七七八八。
强作镇定的林子衿,定了定神道,“我不知晓你在说什么,我的身上没有秘密,我同你们一样,不过是修真界的一个普通修士而已。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谣言止于智者。”
李木尔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你还真是不识好歹啊。”
他手中凝聚一团魔气,突然向前,把林子衿吓得心脏骤停。
一阵天旋地晃,偌大的枯木都在微微颤动。
冒着瘴气的沼泽,开始泛起涟漪。涟漪荡漾,直到出现了条条巨大的裂痕。
裂痕的中央,缓缓浮出一个九头蛇身的异兽。
“相繇?”李木尔也有些惊讶,随即他玩味的看向林子衿,恶趣味的笑出声道,“林子衿,慢慢享受吧。”
说罢,他便闪身离去。
林子衿运气背的想骂街。
她把目光弱弱的放在那头异兽身上,心中却在无能的怒号。
真的烦死了!
她勉力扯出一抹微笑,尽量和善的望向中央的那头异兽道,“相柳兄,好巧。”
相繇,又称相柳。
《山海经·海外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这可比穷奇凶残多了。
穷奇只是凶残,而相柳则是浑身都是狠毒,相传,他的口水又毒又辣,臭味可以杀死飞禽走兽。
“刚和穷奇兄唠嗑了两下,现在和你认识一下。”林子衿正在悄悄狂骂李木尔。
相柳的九个头都在吐着蛇信子,发出了黏腻的嘶嘶声,让人胆寒心中生。黑黑的小圆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子衿。
她真的很害怕蛇这种东西,这次梅开二度,直接整了个九个头的蛇。
林子衿在心中疯狂尖叫,唯独面上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
此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
草,她要杀了李木尔!!
看到这里的修士,都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师妹的处境千钧一发,宋初阳身侧紧握的拳头,青色的筋络清晰的暴起。
他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硬刚那个魔物。遇到无法抵抗的魔物,跑了就是。
宋初阳的目光炯炯,紧紧的盯着水月镜里的那道的身影。
如果他在师妹的身边,一定不会让师妹身处险境。
间照固然担忧林子衿,但也察觉到了宋初阳的异样。
“你还在成长,谁都不会怪你。”他哼哧一声道,“可若是你一直这般莽撞行事,最终误人误己。”
宋初阳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小声的应了长老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