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舞台剧
当一名猎人相较于猎物强大数倍乃是十倍、百倍时，对于猎物的看法也会逐渐降低，就像猫捉耗子一样，总会把玩一番，给后者逃脱的希望又每每用利爪留下血痕，直到将后者筋疲力尽，苟延残喘至死——
对猎物的绝对把控便是独属于猎人的乐趣。
现在，看着下方拼命逃窜的墨容与已经隐入其身的辐光，虚空神便是这么一种心态。
跑吧，跑，再跑快些，用尽生命去逃离我的掌心——
他漂浮在半空中，目光从墨容的身上移开，进而环视四周的大地与山峰，又抬起头，看向被乌黑云层遮盖的天空。
这便是地上的风景么，倒也没比深渊好上多少呢。
虚空神的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陡然消散了似的，他细细感受了下，那也许是来自千百年前自己的根深蒂固的执念。
光明与暗影，二者争斗的痕迹遍布圣巢的光阴长河，可前者从未将光明铺洒在幽邃的深渊，而后者也从未让暗影遍及高天之下的大地。
那时的虚空神从未有机会能像现在这般，如此肆无忌惮地高悬于光明之下，俯瞰这半边原本属于光明的地方，所以他渴望，也将此立为目标发动了战争。
多久了？
具体的岁月他记不清了，耳旁似乎还在回荡着这片土地上生灵的嘶吼与惨叫，那场战争他以为还会继续延续，即便沉睡阻隔出了一段不短的空当期，但持续了千百年的战争又怎会突然终止？
可战争就是这么终止了，被一个外来者轻而易举地终止了。
不止是低等生灵之间的拼杀，还有两尊古神宿命之间的仇恨。
真令他唏嘘啊——
虚空神眯了眯眼，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仿佛连身为神明的自己身后都有一只推手，将他硬生生地推到了这个位置，回想一番，从破坏封印开始，一切阻碍似乎都突然销声匿迹，仿佛是命运赐予他重登神位的赠礼。
既然如此，他更不急于这一时了。
虚空神的眼中浮现出几分兴奋与戾气，目光又从远方的天际线转而至狂奔的墨容身上。
其实，他本想在这里见到辐光时立刻杀了她，可方才辐光就算是那种状态都要出来撑起气势，这令他改变了主意。
他不会立马杀死墨容，不管后者想干什么，他都会如同猫捉耗子那般，用利爪横在后者的身前，压缩生存空间的同时又给其喘息的间歇。
就像千百年前对方镇压自己那般，他要让辐光也回味回味那番滋味。
从始至终他想要做的就不是杀死辐光，而让后者清楚并承认，暗影从不屈于万物之下，连她高高在上的光明也是。
不过想让辐光低头，很难，但幸运的是，
他很有耐心去做这件事。
虚空神的背后忽地出现一座由黑色粒子凝成的虚空王座，他不急不缓地坐下，双掌上翻，面前赫然又出现一面类似棋盘的黑色平面，波动之间，竟是化作了一座微缩的德特茅斯。
下一刻，他的左手轻置其上，一根根黑色丝线如这微缩城市的雨丝落了下去，连接在密密麻麻的‘浪潮’之中。
紧接着，两朵‘浪花’被他提了上来，一番操作之后，又安置在不远处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前。
“来吧辐光，迎接这场好戏。”
远处，墨容突然注意到天空降下了两道身影落在自己身前，心里暗自起疑。
他的速度可不慢于达杰诺与影，怎么这俩追的这么快？
没错，照墨容的第一直觉来说，从天而降的那两只虫子必然就是达杰诺与影，除此之外他觉得虚空神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可他想错了，落在他身前的并不是虚空的两位大将，而是两个他完全不认识的虫子。
更让他奇怪的是，这两只虫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他，反而是在互相残杀，像是演着一场舞台剧。
不多时，从天而降的虫子越来越多，从两只增加至十余只，但从始至终墨容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它们仍旧是继续着相互之间的战争。
可跑着跑着，他发现不对劲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产生了不同程度上的波动，同时也就导致了气息的不稳，连脚步都没法变得规律。
于是他不得不慢下来寻找原因，且只需瞬间他就抓住了根本——
是辐光。
明明不久前居于自己体内的辐光还是正常的模样，可现在梦境的颜色居然在逐渐加深动摇，显然是受到了这位主宰梦境的神明影响。
“喂！辐光你怎么了？！”
墨容看向她的双瞳，却见她也瞪向自己，目光中充斥着极端的愤怒。
瞪我干什么......他狐疑了片刻，又猛地意识过来，辐光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旁的那出舞台剧。
问题出在这里？？
墨容赶忙将注意力放在那些嘶喊拼杀的虫子身上，陡然发现了端倪。
“这外形、这轮廓......”
他的瞳孔微缩，立刻就认出了交战双方的其中一方，正是辐光麾下的蛾族！
所以另一边就是虚空？！
可即便是战争那也只是过去式了，为什么辐光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墨容又看了片刻，难以发现端倪，他本想忽略这些，可辐光若是不平静下来的话他也没办法应对接下来的异变。
于是他出钉了，为了安抚辐光，他还特意地挥动骨钉砍向了‘虚空’那一方。
一钉挥下，他的手臂猛然一顿，蓦地软了下来，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辐光，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