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在里晴那里混吃混喝,干脆直接把自己这里的所有粮食都搬去了里晴家里,里井然开始还害怕扶摇过来一起吃粮食会不够吃,没想到扶摇自己竟然存了这么多的粮食。
最让里井然惊讶的是,扶摇竟然还给了他一大块猪肉,要知道他都已经多久没有吃肉了,军营里的肉都是“两脚羊”身上的肉,他和姐姐都是吃不下的。
看到这一大块猪肉,想到以前吃的猪肉的味道,里井然看着手里的猪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里井然还没跟着里晴出来时,是跟着里府的厨子们正儿八经的学过做饭的,所以里井然做的饭可以说是相当的好吃。
里井然用柴火烧这猪皮上的猪毛,突然想到了刚看到扶摇掏出肉来时的情景,扶摇手里拿着肉递给他,他压根就没仔细看,看到是肉他便潜意识的以为扶摇手里拿的是“两脚羊”的肉。
他以为扶摇同自己和阿姐一样不吃“两脚羊”,可见扶摇手里拿了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心里一酸,眼泪珠子不听话的就一颗颗砸了下来。
扶摇还以为里井然是看到猪肉高兴的,心里还在组织语言,想着一会自己被夸了要怎么含蓄的接受会比较自然。
结果扶摇这边美滋滋的还等着接受夸奖,里井然已经红着眼眶子开骂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可以吃肉。”里井然一时难以接受,说话都气的磕巴了起来。
“吃肉怎么了?你不爱吃肉吗?”扶摇压根儿没往“两脚羊”那边想。
“我不吃…我不吃…拿着你的破肉快点走…快离开这里。”里井然气愤不已,甚至忘记了男女有别,上手开始推搡扶摇。
扶摇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虽然扶摇一直装的并无大碍的模样,可这被人突然的一推搡,整个人仰倒在了地上,一整个背狠狠的砸到了地上,疼的扶摇差点儿昏过去。
额头立马被冷汗占领,扶摇疼的直抽凉气,没人拉她一把,扶摇一时半会靠自己还真起不来。
手里的肉自然早就滚到了地上。
里晴回来时候看到的一幕自然就成了,自家弟弟坐在床榻的一侧哭,扶摇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抽着凉气。
“你们这是?”里晴下意识的挡到了自己阿弟身前。
她以为自己出去的功夫,扶摇把自己家的傻弟弟给欺负了。
不然小然怎么会哭的如此伤心。
“能不能…能不能先把我拉起来。”扶摇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动啊,她刚试着把自己撑起来,结果起到一半又躺了回来,这一趟她真的觉得自己没了半条命。
“发生什么了?”里晴没搭理仰躺在地上的扶摇,朝着自己小弟耐心的询问着。
“阿姐…阿姐。”见了自家阿姐,里井然哭的更凶了。
里晴见了这副场景,凶狠的看着仰躺在地上的扶摇。
“我啥也没干啊。”扶摇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
她就拿了块肉出来,她招谁惹谁了。
啊?
对了,肉。
那块肉。
扶摇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块掉在地上的猪肉。
“里晴…那里…那…那块肉…都是因为那块肉。”扶摇手都不敢抬太高,颤巍巍的指着滚落到远处的猪肉。
“肉?什么肉?”里晴顺着扶摇指的地方看了过去,那里确实有一个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物品。
还没等扶摇继续说些什么,里晴一把上前把扶摇扯了起来,抓着扶摇的脖领子大吼着:“你怎么可以把“两脚羊”的肉拿来这里。”里晴的眼睛瞬间通红。
里晴过激的反应让扶摇震惊,被里晴粗暴的拉起上半身,扶摇坐在地上,艰难的为自己解释起来:“那是猪肉。”
难怪两人都那么激动,原来是以为自己拿来的是“两脚羊”的肉。
“猪肉…猪…”
见里晴吼的这么大声,扶摇快速的用手捂住了里晴的嘴巴。
“大姐啊,你可小点声吧,不想活了吗?”喊这么大声干啥,是怕声音小了别人听不到吗。
被扶摇捂住嘴巴,里晴只能睁大眼睛继续表示着自己的愤怒。
“猪肉真的是猪肉,不是“两脚羊”的肉,我也不吃“两脚羊”的,相信我。”扶摇说着试探着轻轻松开了捂着里晴嘴的手。
“猪肉?”里晴虽有很多不信和疑惑,可还是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肉。
“你看皮...你看皮。”只要稍微用心一看,便知道那是不是猪肉了。
里晴找了块破布胡乱的在肉上蹭了两下,果然看到了那肉上厚厚的猪皮。
“两脚羊“的皮里晴是见过的,和她手里这肉的皮完全是不一样的。
“是猪肉。”里晴拿着猪肉走到了里井然身旁,并把手里的肉给里井然看。
知道自己误会了扶摇,里井然更加不自在了起来。
“快起来吧,误会你了,别在地上耍赖了。”见扶摇还在地上不起来,里晴难免调侃几句。
“我起不来了。”扶摇能感觉到,她背上的伤让这姐弟俩这么一通折腾,肯定又裂开了。
她怎么这么命苦啊。
可疼死她了。
以后可不敢如此装逼了。
真是一时装逼一时爽,装完过后谁惨谁知道啊。
“对,对不起。”里井然躲在里晴的身后,怯生生的同扶摇道歉。
扶摇好心给他拿肉吃,结果他都没有看清楚就做出了那么过激的行为,希望扶摇不要讨厌自己才好。
“没事,小然把肉做的好吃一点就行。”这种乌龙事件,扶摇也不好过多的去计较什么。
“让小然在这里做饭,咱们去外面坐坐。”里晴不等扶摇答应,拉着她便朝外走去。
“外面有什么地方能坐,去我的帐子吧,顺手给我看看后面的伤。”知道里晴有话对自己说,扶摇自然不会傻傻的看不出来。
到了扶摇的帐中,背上的伤果然有几处裂开了,涂抹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草药,也算是处理了伤口,至于什么时候长好会不会留疤,都要听天由命了。
“你别怪他,他身上发生过一些事情,才会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先帮扶摇处理了背上的伤,里晴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慢悠悠的同扶摇解释起来。
“无妨!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在扶摇眼里,这确实不是什么需要如此计较的大事。
里晴不没有在意扶摇的回答,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刚来军营时我和小然谁都不认识,我们都知道谁都靠不了,我要想在这军营里站稳脚跟,就必须自己立战功,那段时间的我真的很激进,激进到盲目,激进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里晴想到刚来军营的这种,无奈的苦笑着。
“不管是大的战役还是小的战役,只要是战役我就会请缨出战,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兵卒,别人觉得上战场就是送死,遇到我这么一个愣头青甘愿送死的,每次都能顺利的上战场。”
“战场上的多了,我身上的戾气和杀伐气也一点点重了起来,我也慢慢开始有了官职,说来也可笑别的世家出来的子弟一来就是副将,而我一来只是普通的士卒,我知道这是母亲因为我把小然带出来的不满,可是我能怎么做呐?把小然继续留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家里,等我哪天在战场回去,看到的却是小然的灵位吗。”
“我在战场上的时间久了,留在军营里的时间便少了,每次出去征战十天半个月都是时间短的,大多时候出去一趟就要二,三月有余。”
“有一次我征战回来怎么找都找不到小然,找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在军营里消失了,那时候我年轻对军营里的龌龊了解的不多,压根就不会想到小然一直就在我的眼皮子地下。”
“我当时只在军营里随口问了两句便出军营去附近山上寻找,我以为小然去附近山上乱跑,不慎掉入了什么猎人的陷阱中又或者脚下一滑不慎落入了山缝之中。”
“直到我在山里找的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我自己都不知道找了多久,时间在我的脑海里都已经变得模糊。”
“等我行尸走肉般的回来军中,本应是黑的五指都快看不清的夜,却是一片欢声笑语、火光通明。”
“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了什么吗?”里晴明明是一口询问的语气,可她却没有等扶摇回答,便又自顾自的开始讲了起来。
“小然同十几个男子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周围围了有二,三十名将士,将士们随机从笼子里拽出几名男子,便开始了淫乱之事,而一旁的篝火上还煮炖着一口大锅,那锅里煮的便是“两脚羊”,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这些男子是刚大胜的战役中抓来的俘虏,可说是俘虏也无非是战场周围的无辜百姓罢了。”
“更可笑的是这些俘虏被欺辱还不算,有性子烈的进行反抗,反而会遭到更惨烈的欺辱,有身子弱的扛不住蹂躏的,竟...竟...”里晴说到激动处竟哽咽了起来。
扶摇虽然心中已有猜测,可她并没有出声打断里晴,扶摇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等待里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继续说下去。
“那些人竟开膛破肚直接丢入了篝火上的大锅中,我在一旁看着她们所做的一切,震惊、惶恐、愤怒、甚至整个人都楞在了当中不知该如何往前走过去。”
“脚底就和注了铅一样,沉的挪都挪不动一点,那些人中可是有和我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很多人我还可以叫出她们的名字来。”
“直到有一个人的手伸向了笼子里的小然时,我才一个猛子的冲过去,打破了那荒唐的一切。”
“可当我要惩罚那些参与了的人时,却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那时候我手底下一共管理的人一百人都不足,可站出来的就快五十多人了,比我管理的人的一半都要多。”
“我骑虎难下,惩罚那我就要承受手下人半数的敌意,在上战场杀我的人可能就不再只是我的敌人,可如果我当时什么都不做,我在那一百多人心中也没了威望,在上战场也不会有人在听从我的差遣,也就是说当时的我进退两难。”
“杀不得,罚不得,碰不得。”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特别没出息,我都想干脆直接拉着小然跑路算了,不在这大军中待了,带着小然找个偏远的小村庄隐姓埋名的生活算了。”
“后面是将军过来帮了我,我不知道将军在暗处看了多久,他过来便把那五十多人拉去砍了,你知道吗,没有任何的有余直接就拉出去砍了。”
“我现在晚上入梦还能时常听到当时的惨叫声,还有将军对我说的那句“下不了决定,因为心不够狠,地位不够稳。”是啊,如果我也有将军那般的地位,我还会在乎那区区五十几人吗。”
“从那以后我才深刻的明白,我要更加的努力,而我努力的动力便是保护好小然,那次的意外让小然对“两脚羊”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才导致今天对你做了如此过激的事情。”
“嗯,真的没事的。”扶摇虽然没经历过这些,可这些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的了。
而且扶摇甚至觉得里井然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强大的,毕竟现在看见肉还是吃的下的,这事如果换做是扶摇来经历一遍,看见肉扶摇估计都要吐了。
管它是猪肉还是什么肉,只要是肉就请统统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
“走吧,小然差不多也该把饭菜做好了,我们回去吃饭吧。”见里晴还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扶摇出声叫了叫里晴。
“啊,走,吃饭去。”里晴干笑两声,站起身同扶摇一同朝着自己的军帐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前方徘徊。
“小然。”里晴认出自家弟弟的身影,出声叫了里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