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转念一想,把手中的九晟剑递给他:“用这个。”
不断挥舞着树枝的唐千峰惊哭了:“师父哎!你有必要这么看得起我?我……我行吗我?”
“未曾试过怎知不行?接着!”
行云话音未落,九晟剑已稳稳落入唐千峰掌心。
说来也怪,仿佛真有一只手指引着他,一招一剑直把敌人逼向死脚,连斩柔都不禁惊奇地望过来,直到劲敌几乎被灭光,二人方才如梦初醒。
唐千峰挥剑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直到面前最后一名杀手倒地气绝,刹那间他一跳脚,狂呼起来:“哈哈哈哈!死啦死啦!他们全都死光光啦!哈哈哈哈……”
行云却沉着脸,一直竖着耳朵倾听,但闻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目光锐利的斩柔也分明瞧见一道身影蹿了过去。
“看来,这拔刀相助的高人还不肯露面呢!”斩柔笑说,回头查看行云的伤势,敛了笑,“云大哥,你背上的伤口很深,快坐下来我给你上点药。”
“嗯。”
唐千峰忙收了剑,这才发觉浑身如散了架般疲惫,双手酸痛的连剑都握不住,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哀呼:“哎哟喂!”
行云不禁失笑,谁知下一刻拧了眉,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吗?”斩柔担忧望着他,心里已疼得喘不过气来,“你忍着点,很快就好。”
他笑了笑:“无妨。”
“师父!师父!”闻听此言,唐千峰也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地凑过来,“师父你没事吧?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伤成这样?”
“我没事,你把剑收好。”
“哎!”唐千峰应了声,忙紧紧抱住九晟剑,回头看到已经散架的马车,马儿和马夫也早已气绝身亡,他悲愤地捶胸顿足,“这下可怎么办呢?三更半夜我们难道要在尸堆里过夜吗?”
这厢斩柔已经迅速地将行云的伤口包扎好,扶他站了起来,“行了你!废话一箩筐!赶紧起来走吧!再不走一会儿又有杀手来要咱们的命!”
唐千峰忙不迭爬起来,可面对眼前漆黑一片,又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斩柔鄙视了他一眼:“胆小鬼!变得可真快!”
捡起地上的行李,她扶着行云果断向前走去,唐千峰立马屁颠屁颠跟上来。
“斩柔姐,哪边是北啊?”
“少废话!跟着我走就行了!”
“哎!”
……
午夜,怒风咆哮,吹掀起她火红色的长裙,如飞舞的火焰,炙热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银制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在月光下银光闪烁,却是同衣着完全相反的冰冷,如极地般的冰冷。
她的身后,一道挺拔的身影慢慢走近,俯身恭敬行礼:“主人。”
女子如幽灵般的声音回应道:“他们安全了?”
“是。”
“很好。”她转过身来,沐浴着漫天月光,即便戴着面具,依旧难掩她风华绝代之姿,“楚寒音,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闻言,楚寒音忙俯首单膝跪地:“主人救寒音逃离苍篱囚牢,于寒音有再造之恩。寒音曾发誓,此生当为主人做牛做马,无论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好!如今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完成。”
“请主人示下。”
“其实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并不是很难,方才你救了他们,现在我需要你接近他们,除了要得到淡云步的信任之外,你还要打听九金舍利的下落。”
“九金舍利?”
“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淡云步正是为此前往月池国。这样一来,他暂时就不能死。不过,我不想他日子过的太安逸,必须时刻给他制造危险,让他每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呵呵,那样才好玩呢!”她娇柔谑笑,目光却透着凶狠锐利。
楚寒音低头想了想,道:“寒音明白,要在他之前找到九金舍利,然后……”他说着,杀气弥漫在勾起的唇畔上。
她的语气再次冷漠生硬:“然后就没你什么事了。记住,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命,他那条贱命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动!但如果他死在了别人手上……”
楚寒音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大声道:“是!寒音明白!”
过了好久,楚寒音才慢慢把头抬了起来,见眼前已空荡无人,不由冷笑了一声。
呵!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当然,他自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利用他的女人,正是当日傻傻前去苍篱山拜师学艺的丑女月痕。
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如暗夜里的一团鬼火,穿梭在阴暗森冷的树林中,飞掠到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绝色容颜,目光冷冷盯着不远处相互依偎的三人。
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是累了,在一处废弃的茶棚勉强过夜。
她看着风间斩柔脱下自己的外衫非得给身旁男人盖上,结果顺势靠在了他的怀抱里,那幸福而又得意的笑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红袖一甩,已经破烂不堪的棚顶顿时塌陷下来,只听唐千峰一阵鬼哭狼嚎,三人艰难又狼狈地爬了出来。
司马如月忍不住掩唇嘲笑,转瞬目光冷厉扫向他们。
“云大哥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啊?”
斩柔捧着行云的脸上下不停地打量,又在胸前摸来摸去,看得一旁的唐千峰目瞪口呆,连头上的杂草都忘了甩掉,张着嘴发傻地望着这对明目张胆秀恩爱的男女。
“我没事,没事……”行云局促地直往后退,不料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了动作,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又将他扶了回去。
他庆幸的同时,左耳不禁一动,顿时面露惊愕,毫无神采的双眸突然间闪烁出泪光。然而不过转瞬,那熟悉的气息已经远处,只遗留下风吹草动,暗夜幽香。
“织梦!”不顾一切向前奔去,行云还是不幸被树干绊倒在地。
“云大哥!”斩柔惊呼,大步流星跑去扶起他,“云大哥你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行云置若罔闻,一心向着前方摸索着,步履维艰仍不放弃:“织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织梦……”
织梦?
斩柔一瞬间明白过来,目光冷冷望向暗黑深幽的丛林,面露狐疑。
莫非——
她,来过?
……
站在高高的阁楼仰望夜空,只见那明月皎洁如玉,柔光散溢,美轮美奂。
南宫璃看得思绪有些恍惚,也不知是杯中酒醉人,还是那美丽的月光迷醉了她的心,总觉得那朦胧的月色中映着一道倩影。
纤姿玉骨,白纱飞舞。不见其容也能感觉到那种令人窒息的美。
隔着几幢楼的屋顶上,一肥一瘦两颗脑袋探了出来,四只眼睛齐刷刷扫向南宫璃所在的阁楼。
“猴哥,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长公主会不会生气啊?”朱细皱着硕大的鼻子,看向一旁脸色同样难看的侯粗。
“唉,估计长公主早就对我们俩失望透顶了!老大走了那么久连半点消息都没有,长公主肯定早就心急火燎了,巴不得我们去找他呢!可又拉不下面子,唉……”
“不对吧猴哥!我看是那条龙看上了长公主才对!那家伙法术那么高强,长公主就是想找也不敢找啊!”
“屁啊!”侯粗气急败坏一巴掌掴上他的猪头,“我家长公主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吗?她可是月池国的皇帝,岂会怕那条死龙?我跟你说啊!那条死龙连我们老大一只虎爪子都比不上,拽他个大蒜!”
侯粗还想抽丝剥茧把他从头到脚数落个遍,却被朱细便秘似的表情疑惑地愣了一下,贼眼往后一瞄,顿时吓得腿软面瘫。
敖雪宸不知何时静静地立在身侧,滚金丝边的白色长袍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姿,俊美容颜露出一抹浅笑,语气毫无责怪之意:“小猴子,你方才是在说我吗?”
“没!”侯粗立马改口,尖嘴猴腮笑得谄媚,“怎么会呢?您可是北海龙宫的太子,借猴子我八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话音刚落,那厢朱细鄙夷地哼嗤了一声,猪耳朵猛扇了两下,低头啃鸡腿。
敖雪宸不以为意,话语却坚定不容违抗:“回去吧,你们暂时不能离开月池国。”
“为毛咧?”二妖异口同声。
朱细又大胆地加了一句:“你软禁了长公主不够,还想困住咱们?你这么紧张我们去找老大,是不是你在背后害我老大了?”
精明的侯粗狠狠踹了他一脚:“猪头!给我闭嘴!”
敖雪宸沉下脸来,并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可还是不由地皱起了眉,说出实情:“要你们留下,自是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朱细一听,更火了,眉毛蹭蹭竖了起来:“什么?你还想利用咱们替你办事?”
侯粗已懒得踹他了,烦躁地抓了把胸,做好溜之大吉的准备。
敖雪宸却幽幽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复杂,二位还是随我回府中详谈吧。”
朱细肥硕的下巴一扬,拽翻了天:“不去!谁知道你设下什么陷井要害咱们?”
侯粗狠了心,正准备偷溜时,那厢敖雪宸道:“此事关乎你们老大的亲生儿子。”
“什么?”二妖异口同声。
侯粗又咽着唾沫加了一句:“我老大的儿子?!”
敖雪宸点头,开始叙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南宫璃喝下忘情水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因为昏迷的时间过长,他便开始担心,于是开始检查她身体的症状,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怀孕了,足足有两个月的身孕。
当下,他莫名慌了。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她和东方玄墨的儿子,即半人半兽。也正因为这个孩子,南宫璃才会因此长睡不醒。
他后悔不已,若早知她怀有身孕,定不会让她喝下忘情水导致腹中胎儿发生变异。情急之下,他只好用法力封印了这个孩子。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在母亲的腹中将会停止生长,永远陷入沉眠,只有当母亲死去时,他才能重见天日。
“怎么会这样?”二妖得知真相,悲痛万分下相互抱头痛哭。
敖雪宸无奈叹息:“唉,此事均由我而起。如果不是那瓶忘情水,他们母子也不会……”
侯粗百思不得其解:“猴子我不明白啊!为什么喝了忘情水,孩子就会变异呢?”
敖雪宸摇头:“此事我亦不知为何。但若不将他封印,陛下就永远无法苏醒。可是陛下醒了,他却……”
朱细哇呜着大哭不止:“死龙!你这条死龙太坏了!你要我们长公主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啊!太残忍了!你太残忍了!呜呜呜……”
见这猪头如此这般煽情,敖雪宸反倒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们得留下来,助我炼制一物,想办法解开这孩子的封印。”
朱细继续大哭:“你这说的什么废话嘛!封印是你设的,你自己解不了还好意思设!”
“哎呀你个死猪就少说两句吧!”侯粗一巴掌挥开他的大猪脸,一本正经看着敖雪宸,“人家是北海龙宫的太子,人品那是三界响当当的好。再说了,这件事情关乎咱们小侄子的安危,说什么都得留下来!”
“可是……”
朱细还想发言,那厢侯粗已跟着敖雪宸屁颠屁颠离开了。
翌日,国师府。
一身翠绿短衫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紧紧盯着不远处领着二妖走向秘密藏书阁的敖雪宸。
明媚的阳光下,他俊美的侧脸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美得令她瞬间心花怒放,攥着手帕按着狂跳的心口,娇笑不已。
“哎!我说翠妞!你不干活又跑来这里偷懒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府上的私密重地,国师说过,若有闲杂人等擅闯必遭严惩!还不赶紧回去干活!”气势汹汹的厨娘上前就是一顿数落。
早已把翠妞身体当家的灵姬倒也不和她计较,妩媚一笑:“哎哟!那是说你们!我可不一样!别说什么藏书阁了,就是国师的卧房,我也是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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