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他,都没有人理他这个陌生人。
他盯着棉花,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一看就知道,老夫人肯定有高血压,要不然不会冒血这么多的。平常最怕遇到这样的病人,血压控制不佳,伤口一直在冒血。
宁小鹏心里在喷着这一家人,跟现实中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曾经好多次,他要找家属签字给老人做手术,各个都说没有空,一旦老人有个风吹草动,那些家属就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从医生办公室就可以塞到医院大门,不拉几条横幅出来都不能显示他们的孝心(实力)。
刚刚这一大堆子孙后代还在巴拉巴拉讲着,现在需要他们搞一点消毒水来都没有。
哎!
这个时候,肃静了一片刻的人群,突然冒出一句问话:“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
“对!你是谁?”
“放开我奶奶!”
宁小鹏就告诉他们:“我是医……大夫!”
“大夫,你出现得真是及时啊!”
“对,大夫,帮帮我娘亲吧!她头出血了。”
宁小鹏继续问:“你们有没有可以消毒伤口的药?”
大家摇摇头,都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想了想,看着他们一脸懵逼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太超前。这个时代,哪里有消毒水嘛!他就让一个人先压住棉花,扭开葫芦,倒出一些酒水用棉花接住,然后涂抹到老夫人的伤口。
老夫人皱着眉头,举起双手:“哎哟!疼,大夫,疼!”
“老夫人,你别乱动,忍一下,很快就过去了。”他抹掉血迹,看清楚了,伤口不是很大,跟小指头指甲盖差不多,不需要缝合。
他换了一块棉花盖在伤口,然后用毛线绑住包扎固定,只是,很快又渗血弄红了棉花。
这不行啊!小小一个伤口,原则上是不需要缝合的,压迫止血完全没有问题。奈何老夫人血压高,毛细血管都在不停地渗血。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摸了一下玉佩,叫了苍岛衣出来。
苍岛衣了解情况之后,就告诉宁小鹏,《金匮要略》里面有记载:病金疮,王不留行散主之。所以,用王不留行十分、蒴藋细叶七分、桑白皮十分、甘草十八分、川椒三分、黄芩二分、干姜二分、芍药二分、厚朴二分,研磨成散,敷在伤口就可以了。
他又问苍岛衣,高血压怎么办?
她笑了笑。
他心咯噔了一下,问她这一次是不是算两个问题,扣两秒钟的生命值。
她提醒他不要担心,同时治疗同一个病人身上的多钟疾病,都可以算一次解答。
他这才放心多了。
她就让他先去问诊,了解具体病情,才做下一步处理。
宁小鹏这才开始问起老夫人:“老夫人,你平常有头晕吗?”
“有的,大夫,特别是我坐得久了,或者蹲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更加明显,刚刚我站起来,两眼冒金星,就摔倒了。”
“这种情况多久了?还有其它不舒服吗?”
老夫人一下子激昂地讲了一匹布那么长的故事给宁小鹏听。原来,自从老爷子走了之后,这帮子孙很少理她,要不是有祥林嫂在,她都快闷出病了。特别是一年前,大儿子也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糟糕极了。
她脾气越来越暴躁,时常感觉到耳朵嗡嗡响,还头胀头晕,特别是这帮龟孙惹她生气的时候更加严重,晚上睡眠质量非常差,夜梦又多,还非常挑食,吃什么都感觉是苦的。这一年,家里都炒掉三个厨师了。
苍岛衣提醒宁小鹏看看老夫人的舌头。
她伸出舌头,舌质淡红,苔略黄。
他还假装把了脉。
苍岛衣告诉他,老夫人是患有眩晕病,肝阳上亢型,立刻显示了一个方剂名字【天麻钩藤饮】,还有药量:天麻、山栀、杜仲、黄芩、益母草、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各1两,川牛膝、钩藤各1两半,石决明2两,3碗水煮成1碗,可以复渣,每天1剂,分3次温服。
他就照着苍岛衣显示的,写了药单给他们,让人去抓药了。还感谢了苍岛衣,让她消失了。
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大夫啊,你不要嫌弃我啰嗦。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吕家庄发展到今天的。这一帮不肖子孙,各个都恨不得我早点归四。”
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伯就说:“娘亲,你又来了。”
“本来就是,你们现在怕丑啦?说不得给外人听了?你们都嫌弃我话多,打扰了你们的清净。”
宁小鹏知道,身体的治疗和心理的安抚才是最正确的方案,他安慰了好几句老夫人,就劝她先回去吃饭,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老夫人听了他的话,在祥林嫂的搀扶之下,拉住他的手不放,慢慢地带着他走进了庭院。
老夫人告诉他,这里叫【吕家庄】,是祖上建设的。当年祖上是朝廷重臣,由于房屋高大,气派壮观,吕家庄故而远近闻名,成为这一带地标性的建筑,父老乡亲还习惯称这里为“侍郎房”。
宁小鹏幻想着,自己连续医治两位达官贵人,预示着未来的路肯定不难走,心里面舒坦了许多。
老夫人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一起吃个饭。
饭桌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述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把这一帮子孙带大,现在他们都反骨了,各个都嫌弃她啰嗦。
大家都在低头默默吃饭。
宁小鹏也意识到,自己在外求学这么多年,似乎真的不怎么跟父母聊过天了。特别是前两年,母亲到了更年期,还跟她吵架,说她管得太多了,自己已经长大了。从那一次吵架之后,母亲就很少言语了。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
自己出国留学这么久,好不容易回国,也不懂得多回家看看。
哎!等重返2023年,一定要多花点时间回家陪陪父母!
等下人拿药回来,宁小鹏就小心翼翼地把王不留行散涂抹在老夫人的伤口,然后再重新包扎起来,果然,不再有出血。
老夫人就拉着宁小鹏的手:“宁大夫,你真是个大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