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鹏很不自在:“老夫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遇到你,我感觉你特别面熟。”
他知道,老夫人又要唠叨起来,看看外面,天色已晚,宁小鹏只好听她讲了一些话,然后慢慢地劝老夫人,告诉她只有休息好,病情才能好得更快,劝她先回房休息。
她还有一些不情愿。
他就像哄小孩那样,告诉她要听话,听话的人,才能健康长寿。
她才心满意足地在祥林嫂搀扶之下走回房间。
那一帮子孙感谢了一番宁小鹏。
他告诉当家的老爷,每天给老夫人伤口换一次药就可以了,中药就先喝着三天,之后再去找大夫复诊。
老爷问他住在哪里,好登门邀请他回来复诊。
他告诉了老爷:“实在抱歉,我家在南方,现在是归家途中经过这里,刚巧遇到老夫人摔到头。”
老爷就非常激动:“这是老天的安排啊!宁大夫,太感谢你了。”
“老爷,这是我的举手之劳。”
老爷为了深表感激,安排了一间客房给他休息,他当然不会拒绝。
到了第二天,老夫人早早就在客房门口等着他。
他打开门,看见老夫人坐在那里,他就深感不安。自己是一个外科医生,只会动刀做手术,不是心理医生啊!
老夫人在祥林嫂的搀扶之下,缓缓地站起来:“宁大夫,你醒来了?”
他无奈地点点头:“老夫人,早啊。”
“饿了吧,去吃早点吧。”
他想拒绝,然后跑路,但是又没得办法,只好吃着早餐的时候,和她聊了许多,就像忘年之交一样。
吃完早餐还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宁小鹏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告诉老夫人,他娘亲在家等着他回去吃饭,他都三天不回家了。
老夫人感动到流眼泪,夸宁小鹏是一个大孝子,在外都始终想着家里的娘亲。
他的哭笑不得,要是大孝子,当年就应该听父母的话,在国内读完硕士就出来工作,早点结婚,给他们生大胖孙子。
他临走的时候,老夫人还提醒他,这么久不回家了,娘亲肯定非常担心的,回到家一定要向娘亲认个错,如实告诉娘亲这几天都干嘛去了,不能对娘亲说谎。
宁小鹏表示会遵从她的教诲。
她才肯让他离开吕家庄。
当然,老爷也给了他一些钱币和不少干粮。
赶路,依然是老样子,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往南走?
宁小鹏继续走路,经过一个叫【堂二里】的集市,肚子饿得慌,就买了一份葱花大饼来吃。嘿,还别说,油软多层儿的面儿质,口感那叫好,吃上一顿儿想下顿儿。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特别是脚底比之前还要痛。
他在路边的大青石板坐下,脱掉鞋子,看见那个水泡已经烂到真皮层,怪不得那么疼,他凑近一点,香港脚差点把自己熏死,刚刚才吃进去的葱花大饼都快要呕吐出来。
“快快,刘大夫,这边走!”
他听见有人喊大夫,就抬头看过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伯,带着一个跟宁小鹏同龄的人往一个小巷走进去。
他马上穿好鞋子,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同行,一定要跟上去看看。
在巷子的深处,有一个破旧的庭院,阿伯带着刘大夫进去了,房间里面还传出来一阵微弱的伸吟声。
宁小鹏跟着走进庭院,来到窗户那里,偷偷地看着。
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婆,痛苦地躺在炕上,她非常瘦小,脸上颧骨很高,四肢瘦得皮包骨的那种。
宁小鹏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位阿婆是恶病质,绝症晚期的那种。
刘大夫就问她:“六婶,你怎么了?”
“刘大夫,我又来月信(大姨妈)了。”
“六婶,流得多不多?”
“你看看。”六婶就脱下裤子。
宁小鹏瞥见,她会阴部都是血迹。
刘大夫就拿出黄色的麻布,给她擦了一些血迹,但是那里依旧在渗血,他就把麻布卷成一小团,吩咐六婶抬起脚,然后把布团塞了进去。
宁小鹏思考起来,这个不是当年在妇产科实习遇到过的吗?要是宫颈癌出血或者产后流血不止,老师会塞纱团进去压迫止血,一般压迫24小时,血止之后,再取出来。
这北宋的妇产科就这么先进了吗?
带着疑问,他摸了一下玉佩。
苍岛衣出来了,她看见刘大夫正帮助六婶塞好纱团,就问宁小鹏:“小鹏哥哥,你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苍岛衣,我没有遇到难题。这个,我没有给病人治病,想问点其它的事情,要扣我的生命值吗?”
“你是说,聊天的那种吗?”
“怎么讲呢,也是与医学有关,但是,我不是为了给病人治病才问的。”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问题。”
“你看,这个医生,居然懂得塞纱团压迫止血,现在是北宋,北宋的医疗这么发达的吗?”
“嗯,这个,不扣你的生命值。”
“哦,这才差不多,吓死我了。”
“真是的,就一秒钟而已。”
“一秒钟也是生命啊!你快跟我说说。”
“从北宋开始,妇产科正式独立分科了,太医局设立的九个科别当中就有妇产科,所以说你不要小看了北宋的妇产科技术哟。”
“原来如此,想不到,北宋的中医这么牛的!”
“那你以为咯。有一个叫杨子建的医生,还写了一本叫《十产论》的专着,里面详细地记载了各种异常胎位的助产方法呢!”
“牛逼pls!”
“你呀,不要再小瞧了我们的中医哟!”
“嗯,我以后再也不小瞧我们的中医了!”
“呵呵,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我就消失咯。”
“没有了,谢谢你苍岛衣。”
“小鹏哥哥,拜拜。”
宁小鹏悄悄地退出了庭院,走到巷口,坐在石头上。
等刘大夫走过去,宁小鹏就跟着他。
宁小鹏跟随了一段路,看见刘大夫走进一间铺面,屋檐下挂着一只陈旧但黄得发亮的葫芦,屋子里面的药柜也有些年月了,墙壁旁边摆放着一张桌子,还有几张椅子。
突然,刘大夫喊道:“进来吧,不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