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扬诚。
阚铎拎着扫帚从教室后门进来,距离下课铃响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白天的嘈杂和喧嚣随着夕阳一起消失。
卫越楼被他打发去扔垃圾,空荡的教室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随手将扫帚扔到角落,他冷着脸开始着手收拾卫越楼歪七扭八地摊在桌上的课本。
楼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是少年们最虚伪的那种世故。声音渐渐下移,带着砰砰地从楼梯上跃下的噪音,终于来到一楼。
把最后一本书扔进大黑包里,嘶地一声将书包的拉链拉上,初见凌厉的黑眸不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
第一个出来的陈伟被少年清冷的眼神扎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就去看前门上挂着的门牌,等看清上面写着的是初一四班以后,那种被吓到的屈辱感成倍地翻了上来。
“看什么看?找死啊?”
他这话不管是在寂静的校园里还是他们的嬉笑里都显突兀,于是走在他后面的几个人陆续也都看了过来。
“干嘛啊陈伟,不要吓到我们可爱的小学弟啊…”
“神他妈小学弟,什么小学弟眼神这么凶啊?”
“杨哥,杨哥你快来啊,有人欺负我们伟弟弟啊~~”
“诶!快让开!让我看看是哪位壮士!”
人群中钻出个矮冬瓜,一双眯缝眼被脸上的肥肉挤得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站在他后面的人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嘻嘻哈哈地笑道,“地瓜!去,给我们伟哥报仇。”
从开始到现在始终面无表情看戏的阚铎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点反应,冷得扎人的视线移到地瓜脸上,带着刻薄的嘲讽从上而下地扫了他一遍,冷笑一声,把抽屉里的两个大书包都提了出来。
他轻蔑的反应自然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对面那群人的眼里,就像滚油里浇下的一盆冷水,瞬间就炸开了。
十几岁的少年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是翻滚不息热烈又灼人的岩浆,稍有火星便能直冲云霄。
在场的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撸袖子,那个矮地瓜更是一脚踹翻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
阚铎冷着脸抄起身边的板凳就朝他砸了过去,地瓜往门外躲了一下,椅子擦过他眼前直线地砸在铁门上,瞬间分崩离析。
是挑衅,更是警告。
他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凌人,再加上那一击就让铁钉四散的力量,竟生生地让这群打惯了架的流氓都住了脚。
梁阔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身为校长的侄子,大家对他说不上巴结但也绝不想交恶,再加上他本身会做人,遇到谁都是笑脸相迎,所以不管是刚来的初一菜鸟还是老油条如杨建元,都乐意跟这种聪明人做朋友。
他提着个红色垃圾桶,笑眯眯地走过来,十分有耐心地听着陈伟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包好烟分给大家,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去,前后不过五分钟。
回过身,他看着隐在暮色中的少年好心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和毫不留情的嘲讽,“当狗当久了,小心站不起来。”
那一年他们13岁,从一开始就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