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之后,阚铎的生活就经常出现苍蝇。那些黏在身上的视线,萦绕在耳边的秽语,无一不在搓磨着少年的心性。
压抑了太久的气球终究会爆,只一下就能让人面目全非。
那天下午,他和卫越楼留在班上赶班级板报的进度。第二天是他妈妈的生日,他们都需要早回家。
苏明睐放学的时候来跟他们打了招呼,说要和朋友去附近的商场逛逛,所以今天就不和他们一起回家了。
她不在身边叽叽喳喳,阚铎乐得轻松,很爽快地点头,破天荒地还多加了一句早点回家。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苏明睐那个惊喜又讶异的表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足以让他感到后悔。
因为最后那个插曲,他画板报的时候心情也奇差无比,手上的粉笔断了又断,卫越楼很烦人地拿了个簸箕在下面接着。
将将写完大字,走廊上就传来了一阵笨重的奔跑声,下一秒,虚掩着的后门被人重重推开,来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粉色书包,满脸通红地扶着膝盖喘得像是随时都可能死过去。
苏茶抖着声音喊他的名字,告诉他苏明睐在学校门口被杨建元堵住了。
卫越楼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都要脱眶,“他们堵小明干什么?告白?”
苏茶本来就急得要哭,被他凶的这一下眼泪瞬间就滚了出来,“我,不知道啊,可是看起来不像啊,我们一出校门就被拦了下来,然后明睐就被拖到后门去了。他们,他们一直动手动脚的,看起来好可怕啊,怎么办..”
“哈?这群狗逼平时骚扰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扰到女的身上去了?是不是想死啊?”还未发育的卫越楼把看起来比自己还大的书包往背上一背,抬脚就往门外走,“我过去看看。”
苏茶跟着他跑了两步,发现阚铎并没有跟上来,伸长了脖子透过两扇大窗户去看他,少年清冷的背影像一座没有感情的雕塑,正对着卫生角的方向发呆。
准确来说,当时的他并没有在发呆。
在苏茶说话的那几分钟里,他已经大概能确定苏明睐这个倒霉鬼只是恰好被这个不凑巧的时间点给牵连了而已。
他迅速又冷静地踩断了扫把,拿起木棍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抹冷笑。
打狗嘛,就适合拿棍子。
他的猜想在看到陈伟手上的棒球棍的时候得到了证实。他们这群人的确是想在门口堵他,只是没想到他今天要画板报,所以才扣了苏明睐让苏茶来报信。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了了。
他提着棍子,第一下打的就是陈伟的手腕,沉闷的风声昭示着他那一下的力道,棒球棍落地的清脆声响和他惨痛的哀嚎惊醒了还在饶舌的一群野狗。
阚铎趁着大家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一把将苏明睐推出战圈,声音低沉得带点凶狠,“赶紧走!”
卫越楼弯腰把棒球棍捡起来,闭着眼睛对着人群乱挥。
杨建元反应过来,对着还傻站的人吼,“都他妈死人啊还站着!”
野狗们亮出爪牙。
阚铎眼中淬了火一样头脑却很冷静。面对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包围圈,少年体内的暴戾之气被全面激出,他不记得自己抬过几次手,又挥过多少棍,只知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躺着的远比站着的多多了。
但14岁的少年第一次打架,总归是没有经验。
混乱中,他能感觉到背上,肩上,腿上都有劲风扫过的闷响,但他感觉不到痛意。身体上的神经像被关掉了开关,他依旧骄傲地站在原地,看着仅剩的几个人握紧他们手里的棒球棍,蓄势待发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