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3：七剑（17）
【最近，我在罗马尼亚的人联系了一位在特兰西瓦尼亚地区旅行的人——他走访了我出生的地方和我父母居住的地方，并收集了有关他们的信息。我的母亲是个孤儿，小时候似乎被当地的一个奥地利贵族收养。也有人说她是犹太人。】——尤里·纳尔莫诺夫对阿纳托利·查丹科，1968年。
……
那些以为世界会在UN和天人组织明里暗里的努力下迈向更稳定和平的人们吃惊地看到阿扎迪斯坦危机的规模不断扩大，最终演变成为了以UNIoN军为主的UN维和部队【恢复当地秩序】的特别军事行动。UNIoN军主力南下攻打克鲁吉斯地区的行动开始后，AEU和人革联媒体便开始频繁指责UNIoN军使用全自动无人机屠杀克鲁吉斯人平民，而UNIoN军则声称是天人频繁的武装干预导致他们不得不用更多的无人机来代替士兵。与此同时，先前进行武装干预时只在同一地区开展少量行动的天人组织这次却出人意料地在克鲁吉斯地区展开了持久战，KpSA的自杀式袭击部队和UNIoN军的无人机部队都在高达的强大火力之下损失惨重。
由于阿扎迪斯坦状况持续恶化，先前凭借着高超的舆论和外交手段将AEU、人革联排除在外的UNIoN不得不服软，他们在UN的代表也请求AEU军和人革联军加入维和部队、共同恢复中东地区的秩序。尽管这意味着另外两方支持的势力将在阿扎迪斯坦重建的过程中占据更重要的地位，当前最要紧的是凭借着世界上三大国家群最精锐的武装部队中止天人对克鲁吉斯地区无理由的干预，从而结束阿扎迪斯坦的混战。
经过了几天的讨价还价之后，AEU和人革联同意派遣军队参与维和部队，同时他们还会暗中将专门用于对付高达的特殊部队派往阿扎迪斯坦。比起人革联军规模庞大的【顶武】部队，长期只凭格拉汉姆等人的灵活mS编队加上战场附近机动兵力迎战高达的UNIoN军也决定临时调整部署。在另外两支用意不明的援军抵达之前，UNIoN军快速拼凑出了一支以格拉汉姆·艾卡为中队长的mS中队，将其命名为【超越旗帜队】（over Flags）——仍使用第八独立战术航空mS中队的番号。为了让指挥官和新的职责相匹配，UNIoN军又迅速通过了将格拉汉姆晋升为空军上尉的命令，尽管格拉汉姆显然是没机会回去出席授衔仪式了。
“所有成员都是从我军选拔出的最优秀的mS驾驶员，其中有一部分在阿拉斯加接受过特训的，你和他们也早认识了。”先一步得知消息的古德曼中校叫来了麦克尼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自己花了不少精力和资源才说服荷马·片桐想办法把麦克尼尔等人塞到队伍中。这当然不符合规定，能够说服那些UNIoN军指挥官的也就只剩下麦克尼尔及其战友出色的mS驾驶能力了。“……千万不要给我们丢脸，麦克尼尔。”
“我会努力表现的，不管是在自己人面前还是在他们之外。”麦克尼尔得知自己没有被排除在对抗高达的第一线之外，顿时如释重负，“您有更准确的名单吗？”
麦克尼尔、格拉汉姆等六人就在克鲁吉斯前线的基地内待命，其余mS驾驶员则于次日从全球各地的UNIoN军基地分别乘坐运输机抵达。每一个出现在机库内的面孔都让麦克尼尔感到有些尴尬，他认识这些mS驾驶员当中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一直对格拉汉姆隐约有着某种敌意的约书亚·爱德华兹。
“好久不见了，艾卡中尉。”爱德华兹少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入机库内，张扬地对格拉汉姆打了招呼，“听说你在克鲁吉斯取得了惊人的战果，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顺便去现场参观了，确实非常壮观。”
“爱德华兹少尉，艾卡中尉已经晋升为上尉了，请你正确地称呼长官的头衔。”站在升降机上和维修人员讨论装甲微小裂缝带来的隐患问题的梅森准尉立即转身维护自己的战友，“你在出发之前应该对此有基本了解。”
“看来我的消息不太灵通。”爱德华兹少尉皮笑肉不笑地走向格拉汉姆，这时他看到麦克尼尔和罗根以及蒂莫西从机库另一侧走出，于是收敛了脸上的敌意，“击败高达的会是我，上尉。感谢你和你的调查队之前取得了那么多重要的数据，不过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团队的作用更重要些。”
但约书亚·爱德华兹对格拉汉姆的嘲讽很快就成了个笑话。考虑到之前没有长期指挥mS中队经验的格拉汉姆可能在指挥调度方面遇上困难，在征得格拉汉姆本人同意后，古德曼中校调整了超越旗帜队的内部指挥结构，将一半的mS驾驶员调配给了同样参加过阿拉斯加集训的副中队长巴拉克·齐宁（barack Zinin）中尉，而倒霉的爱德华兹少尉刚好被分配到了格拉汉姆的七人小队中。郁闷地参加了麦克尼尔组织的迎新活动的爱德华兹少尉不得不服软，称他对格拉汉姆本人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地对格拉汉姆占用这么多资源却长期无法击败高达不满。
“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战果的。”麦克尼尔并不打算介入两人之间的冲突，他不想让自己的战友们在对付敌人之前就先自己打起来，“各位，既然我们的中队有一个独特的外号，不妨给我们的小队也起一个外号吧。这个外号，日后就会是印在天人记忆中的死亡黑标。”
“叫超级旗帜队吧。”梅森准尉率先想出了一个名字，“上尉非常喜欢旗帜式mS，说哪怕以后有高达也不会换的。”
“喂，我没说过……”格拉汉姆连忙解释。
“【迈克和罗根和蒂姆和格拉汉姆和霍华德和达利尔和约书亚队】。”蒂莫西一口气报出了一个长长的名字，“到时候我们可以临时把直播节目的名字修改一下，向全世界播放我们战胜高达的历史性时刻。”
其他六人一致对自我感觉良好的蒂莫西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这还不如超级旗帜队呢。”麦克尼尔马上表示反对，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战胜高达，顶着这个名字四处活动怕是会吸引许多人看动物园一般的目光，“其实也不必那么富有诗意或是夸张……咱们有七个人，都是mS驾驶员，叫七个火枪手队或者七剑客队都可以。七这个数字，在阿扎迪斯坦流行的教派里，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最后还是身为中队长兼小队长的格拉汉姆一锤定音，删繁就简选了个【七剑队】的名字。不必说，爱德华兹少尉对此也有意见，但即便是和格拉汉姆不和的他也明白，如果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击败高达，一切都是空谈。因此，在起初的磨合阶段结束后，从UNIoN军各部队中选拔出的王牌mS驾驶员们便投入到了制定计划和模拟作战的紧张工作中。
人革联军是在爱德华兹少尉等人抵达后的第三天到来的，他们就近驻扎在原先的阿扎迪斯坦军营区，该营区不久之前落入了KpSA手中，后来又被UNIoN军收复，但UNIoN军当时并没有兴趣清理已经被全自动无人机污染得血肉模糊的基地。作为本次联合行动中实际负责指挥UNIoN军mS作战部队的司令官，古德曼中校手忙脚乱地下令出动大量士兵和清洁机器人打扫营区，并带着麦克尼尔和罗根一同迎接远道而来的同行们。
这是麦克尼尔第一次见到来自人革联空天军【顶武】部队的指挥官和mS驾驶员们。【俄罗斯荒熊】谢尔盖·斯米尔诺夫是个有着些许蒙古人相貌特征的中年男子，脸上被大片疤痕覆盖，每露出一个表情都显得有些凶恶。副指挥官李哲江少校比斯米尔诺夫中校小了差不多十岁，是个儒雅温和的青年，而且貌似和古德曼中校很谈得来。
但还有两人比斯米尔诺夫中校和李哲江少校更能吸引麦克尼尔的注意力。其中一人是个留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人革联军制服，目光有些呆滞，双眼时不时地以诡异的角度向上看去。另一人则干脆让麦克尼尔和罗根都惊讶得合不拢嘴：看在上帝的面子上，那个金发少年可能只有十岁出头，样子倒和安静时的蒂莫西有些相似。要是蒂莫西在现场，兴许这里又会上演一场认亲的大戏。
“这算不算非法使用童工？”罗根上下打量着那两名年龄比身边的其他mS驾驶员以及军人小了太多的人革联军mS驾驶员，“……看样子人革联军不会到前线开幼儿园，那他们两位肯定是超兵幸存者了。”
“我以为人革联在超兵项目被暴露之后会有所收敛。”麦克尼尔也小声议论着，当时他们拼命从随时可能被摧毁的【全球】殖民卫星抢救出了重要的研究资料、技术人员以及超兵实验幸存者，这些人即便不服务于UNIoN也会成为UNIoN用来谴责人革联的重要工具，“现在是干脆不屑于掩饰了。”
麦克尼尔的猜想没错，等到两军的军官们寒暄过后，斯米尔诺夫中校便向UNIoN军介绍了人革联军此行带来的【秘密武器】。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女性超兵代号为索玛·皮里斯（Soma peries），和格拉汉姆一样是多次同高达交战的优秀mS驾驶员，人革联军的全领域型铁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为像她这样的超兵量身定做的；另一名超兵代号为伦纳德·费因斯（Leonard Fiennes），比索玛·皮里斯还要小几岁，此前并不在顶武部队服役，而是由于超兵项目彻底倒闭才被转移来的。
“贵军的将士果然厉害，连十几岁的孩子都可以和高达对抗了。”古德曼中校了解过超兵项目外泄出的部分情报，这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青少年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战斗能力和战斗意识，而且似乎还拥有某种与众不同的沟通方式，“……这位费因斯少尉，也和高达战斗过？”
“的确如此，据我所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斯米尔诺夫中校说这些话时，双眼中饱含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其实我个人十分反对把超兵的幸存者再投入战场，但……”
“几年前……”麦克尼尔恍然大悟，他想起了人革联军超兵部队和疑似上一代高达战斗的影像资料，“可按年份来推算，他那时候才7岁吧。”
“你是对7岁的孩子有什么误解吗？”罗根诙谐地说道，“他们可以在这个年龄段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古德曼中校又说了些客套话，和两名威胁性不亚于麦克尼尔和罗根的超兵握了握手，而后告诉手下的士兵们将人革联军护送回营区。返回UNIoN军基地的路上，心血来潮的古德曼中校突然问罗根是否有把握凭单兵作战或mS驾驶技术胜过那两个超兵。罗根那号称百发百中的mS狙击技术最近在UNIoN军之中也算小有名气，以至于能否躲过罗根的狙击（或是让罗根没有开火的机会）成了接受集训的mS驾驶员们需要挑战的高难度项目之一。
“那要看到他们出手才能知道。”罗根坦诚地说，假如伦纳德·费因斯就是几年前和上一代高达战斗过的mS驾驶员，那么已经通过研究影像资料摸清了对方战斗风格的他完全有把握击中对方驾驶的全领域型铁人，但索玛·皮里斯的战斗记录并没那么容易获取到，“好在斯米尔诺夫中校对继续利用超兵不感兴趣，他的后台也主张终止该计划。”
“后台？他要是有后台，就不至于到了四十多岁还停留在中校的位置上了。”麦克尼尔不以为然，“真正有后台的人这会早当将军了。”
古德曼中校有些沮丧地垮下了脸部两侧的赘肉。
和规模庞大又有引人注目的超兵在手的人革联军相比，AEU军显得平平无奇。他们并没有带来像全领域型铁人这样夸张的mS，而且制定式mS也被UNIoN军mS驾驶员称为旗帜式mS的廉价仿制品。更重要的是，AEU军和人革联军之间的矛盾仍未消除，斯米尔诺夫中校在抵达驻地当前的简单晚宴上还颇为感慨地对古德曼中校说，自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AEU军并肩作战。
在三支专门对抗高达的特殊部队之中，AEU军指挥官的级别是最高的，其负责人卡蒂·玛内金（Kati mannequin）上校并非军校出身，而是以平民身份多次讨论战争走向、发表对AEU军正在进行的战争中的具体战术修正观点从而获得AEU军重视并以火箭般的速度获得晋升，三十岁出头便已经获得超过古德曼中校和斯米尔诺夫中校的地位。麦克尼尔对这位在AEU军享有盛誉的战术专家也很感兴趣，他想找个机会和对方讨论对付高达的策略，却在AEU军的营区外遇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那人正是在天人组织的第一次武装干预中被近战型高达打得落花流水的制定式mS驾驶员。
“嘿，伙计，我认识你。”麦克尼尔上前友好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还记得我吗？当时我就在观众席上看你的演出，在最先说制定式抄袭旗帜式的那个人身旁。你就是那个号称在连续两千次模拟战斗中从未失败过却在首次实战中就败给高达的——”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只记得这个？”那发型像刺猬的青年听了，气得一蹦三尺高，“给我等着，你能在留尼汪活下来只是因为运气好。我一定会击败高达给你们看的。”
“最好当心些，【两千次模拟战不败的克拉萨瓦】。”跟在麦克尼尔身后的罗根没给对方留多少面子，“还有，虽然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该庆幸你从来没有以我为对手进行模拟训练。在我看来，即便你也自称是AEU军的王牌mS驾驶员，但你并没有能力像艾卡上尉那样把我逼迫到无法开火的地步。”
附近的AEU军士兵见UNIoN军前来挑衅，马上予以还击，但和麦克尼尔一同前来的其他UNIoN军士兵很快就讲起了AEU武器装备管理不善、最新研发的武器装备经常马上落入危险组织和雇佣兵之手的冷笑话。这也许是最近因超兵项目的善后问题而出现摩擦的人革联和UNIoN之间仍然存在的共识之一，AEU不顾世界安危而秘密派遣雇佣兵试图炸毁人革联轨道电梯的恶劣行径永远不会被历史遗忘。
不管怎么说，继共同建设全球太阳能发电网络（虽然伴随着五次太阳能战争）、共同剿灭伊甸组织（虽然主要是天人出力）之后，世界上的三大国家群再次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开始了合作。天人组织不可能对抗实力强大的三国联军，但高达也不会那么容易上钩。天人组织只需要对三国联军的阵容进行调查，就会意识到三国联军试图在克鲁吉斯地区借助恢复秩序的理由围剿高达。
UNIoN军早已准备好了预案，首先要做的是声称KpSA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次是通过允许人革联参加围剿高达的行动并同样允许人革联带走被捕获的高达为条件换取人革联对IpLF施压、坐实KpSA正在危害世界的指控；AEU方面的行动也同理，装模作样地宣布通缉那些不和KpSA切断关系的雇佣兵组织也是其中一环。如果这还不够，UNIoN军甚至不介意亲自动手制造节目效果以诱使高达现身。纵使天人组织的情报网络再怎样强大，情报终究还要通过人来传递，而这次UNIoN军选择了把计划安全性托付给机器、只在需要行动时才将拆解后的细节通知相关人员。
连日来，麦克尼尔和他的战友们十分紧张地做着准备。UNIoN军希望能够在此次行动中捕获至少一架高达，而且绝对不能让人革联军以及AEU军获得超过一架高达。三军各自收集的关于近战型高达、远程型高达、机动型高达和【胖高达】的情报终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共享，许多新战术、新思维便在此基础上应运而生。
三国联军围剿高达的核心思路是想方设法将高达的活动范围限制住、迫使高达动用全部GN粒子防御，如此一来就能将高达围困在固定地点，再使用等离子场击晕或杀死高达驾驶员，天人组织对全世界的威胁也将彻底消除。作为超越旗帜队的王牌狙击手，罗根在麦克尼尔和格拉汉姆讨论战术时被放到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两人都认为罗根可以在激战中有效地牵制至少一架高达、给其他人留出充足的包抄余地。此外，蒂莫西持有的哈罗也不可小觑，哪怕高达在激烈战斗中出现半点闪失，三国联军都可以找到破绽并一击致命。
“即便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我也不认为这支拼凑起来的UN军能够轻松地击败高达。”麦克尼尔担心格雷戈里·格兰杰所属的不明势力或是疑似持有改装后的上一代高达的组织出面搅局，虽然他本人无权过问联军的指挥工作，为了避免联军在战胜高达之后（假如果真能够完成预定作战目标）成了被黄雀捕捉的螳螂，他需要想办法降低在对抗高达过程中的损耗。“罗根，你是专家，应该能比其他人看到更多的细节。”
“那种事让机器去做就行了，麦克尼尔。”和麦克尼尔一同在夕阳下漫步的罗根爽朗地笑着，“人总是要在许多维度上被机器淘汰的，从效率的角度来讲，它们正在社会上制造出一个越来越庞大的【无用群体】。正是因为没有办法解决【无用群体】的生存问题，UNIoN才会选择把那些人送到地球之外。”
“也许应该把克鲁吉斯人送出去一部分，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也许其中一些人会改变看法。”麦克尼尔想到了一个解决阿扎迪斯坦问题的好办法，虽然他能够预料到计划在执行过程中一定会遇到各种意外的阻碍，“……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希望我们可以快些把天人的威胁消除。”
“那么，我建议你去了解KpSA的战斗风格，然后再去和那两位人革联超兵做些训练。”罗根给出了两个建议，不过没有说理由，“不一定有用，看你自己的理解。就算保密工作做得再到位，我们要对付的也不止是高达。千万别在第一轮战斗中把本事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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