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怡君听了,眼眶有些湿润。
“只是你也想不到,你直接娶了我,做我的驸马,对不对?”
“正是。”
“我就说,不是如此,你怎能对瑶川事务如此了解呢?”百里怡君转头又换了副笑脸,“身为闻客斋的女主人,我在这吃饭,不要花钱吧?”
“自然有为夫买单。”
闻客斋环境优雅,处处都可嗅得到香气。
只是在门前不远处排起长队,店里坐着的没有几个人。
百里怡君略有些疑惑,只是这里太安静,下意识地不说话了。
“欢迎客官,”见有客人来,店里的人连忙过来迎,“请问您二位想要什么?若是糕点,请在这里坐着稍等,若是要吃饭,我们这里有菜单。”
风怀景微笑摆手:“不必。”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金镶玉小令牌:“闻君阁。”
“原来是……”那人微微激动,语调微扬,“您快请。”
“不必张扬。”
风怀景迅速收回金镶玉令牌,携百里怡君跟在他身后。
虽说他的语调并不算特别高,但闻客斋静谧惯了,还是引得不少人注目。
众客人目送他们去了楼梯间,才收回视线。
“您请。掌柜的可一直为您打扫着,就不知您什么时候来。”
“他有心了。什么时候得空见一面。”
“是,老板。”
“不知这位是?”
风怀景提到妻子语气里就染了笑意:“这是你们的老板娘。”
“您夫妻俩真是郎才女貌。只是不知您是否打算在这里住下?”
风怀景沉吟片刻:“住的。”
普通客栈老板那么嚣张,他怎么乐意再住到普通客栈里去?
再说,在进瑶川之前,他已将禁卫军原地解散,就怕他们有知道他们全盘计划的可能。
此时除了几个暗卫,他们身边没有人了。
“我这就为您准备新被褥去。”
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间,百里怡君走了一段路,实在有些疲惫了。
风怀景看出她的疲惫,一把将她拉着坐在了椅子上。
“闻君阁本就是我特意命人为你打造的,这里是你的地方。”
这话一出,百里怡君果然放松了不少。
“饿了吧?想吃什么?这里的鱼鲜可算是一绝。掌柜的常想送鱼我吃,只是距离太远,屡次作罢。”
“能得掌柜的和夫君一起惦记的鱼鲜,一定不错,我该尝尝。”
百里怡君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有些口渴。”
“来人,送一壶凉茶,一壶烧过的凉水上来。”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应声,没过多久,就送上来了。
那送茶上来的人与店小二的打扮不同,店小二身着褐色长衫,左肩头上有一方洁白的毛巾。
鞋子是轻巧的布鞋,走起路来轻快。
此人却不同,他身穿红色锦袍,腰间坠着一块白玉,鞋子是硬底的皮鞋,走起路来脚步声十分清脆。
百里怡君抬头,看到的是年轻人才拥有的面孔。
他眼里散发着朝气,面容虽不精致,倒因为他的气质,生生拔了一个档次。
“见过老板。不知今日老板大驾光临,贺云有失远迎,还请老板恕罪。”
风怀景连忙起身相迎:“你我兄弟,不必拘礼。这位便是公主。”
百里怡君也连忙行礼。
“公主可使不得,”贺云见此有些窘迫,“臣下受不起。”
“瑶儿坐着就好。”
“我携公主来此,原是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如今倒问你。”
风怀景接过对方手里的茶壶,先给百里怡君倒了杯凉白开,另一边,贺云已经执着另一柄茶壶给其他人都倒了茶水。
“老板有话便问,贺云不敢不言。”
风怀景微笑致谢:“你我兄弟,何必如此?且先蔽了六耳,再来商议。”
贺云听了朗声而笑:“老板放心。别处不敢夸口,只有闻君阁最为要紧,各处都尽善尽美。除非耳力惊人,不可探听房中言语。”
“如此甚好。”风怀景对此十分满意,“我且问你,如今县令如何?可曾鱼肉乡里?”
“全县各处都对我闻客斋礼让三分,县令也不过如此,他在我面前,也绝不敢放肆。”
百里怡君心里头舒坦了些,既然有这句话,就证明没多少人敢擅闯闻客斋。
闻客斋有地方龙头老大的意味。
“那是极好。另外辛苦你,三天之内我要这县城中所有商户资料。”
“是。”
“另外县令的来头也要查明。”
“老板,我早已掌握先令所有资料,这就奉上。”
百里怡君对这青年人有了好感,不错啊!知道未雨绸缪。
“只是不知老板为何要调查所有商户?这种调查,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怕是要毁了声誉的。”
贺云有所顾虑,也在风怀景意料之中。
“不必怕,我今日原本不来打扰,只是客店欺客,我便与公主另投别处,只是那店主竟敢派小二来跟踪,不得已才投你处。”
贺云听了这话,顾虑之色,一扫而空。
“既然老板给了这由头,定然不辱使命。”
“辛苦了。”
风怀景拿过瑶川县令的记录,仔细翻阅起来。
百里怡君在路上睡过了,只是旅途劳顿,此时倒也精神,也凑上去看。
此处县令名叫方涛,年四十五岁,幼年曾参加科举,不中,经商。
后又考,又不中。
五年前买官,花了大价钱才到瑶川县,就一直在任上。
以后政清人和,并无什么话可说。
“这人竟然就没挪过窝。他虽然是买官吧,好在他买官的过程里没掺杂着人命,唉,有些可惜啊!”
百里怡君向来并不欢喜买官卖官,就算对他再有惋惜之情,也不得不对他不留情面。
“瑶儿,不必处理他。”
百里怡君听了这话愣了。
“为何?”
“正是用人之时,一时之间并不可以大量裁剪人,有道说是将功折罪,倒也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哦?”百里怡君咬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正人君子真的做不好管理者。
真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多是自身没有挂碍的伟人。
百里怡君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