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纹在空中不断的铺陈，两人不断的越过一个个山头，向南方奔去。环抱着白鹿的脖子，申鹤将脸贴在了它不算柔软的毛发上。
这时璃月的地貌有些许不同，申鹤不清楚两人的起点。但现在，她轻松的认出了这片云雾缭绕的众山。
是绝云区。
星空与大地清晰的映入多彩的眸子中，应是照顾申鹤的感受，吹拂在脸上的风虽然冰冷，但很柔和。
一个安静的夜晚，虽说这里就是众仙躲清静的地方，但..过于安静了。
白鹿默不作声，加快了脚步。
发梢飘动，申鹤想起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幕，那时候，师傅也是这样带着自己来到了绝云间。
还不知晓控风的自己，模仿着师傅的行为，差点被迎头而来的山涧风拍的失去意识。
呵呵....
想着趣事，心中却是烦闷的。申鹤揪住了胸前的布料，眉眼深处冒出细微的哀愁感。
因为，她也想起了自己为何被师傅收留。
那件事，始终困扰着自己。
自从感情不再压抑后，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不适感。
不喜欢...讨厌。
这份突如其来的愁绪犹如被微风鼓动的火星子，爆出了强烈的火焰，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条经络之中，灼烧着她。
“咳..嗯？”
申鹤捂嘴不适的咳嗽了一声，下一秒，有股灼热的液体打湿了手心。
她移开了手，看见了掌心鲜红的血迹。
血？
白鹿头部微侧，脚步微顿改变了方向，顺着一个梯度平缓的下降。
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阵光芒闪过，露曦化为人形接住了申鹤，随后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申鹤的状态算不上好。筋脉中，那股火还在燃烧，而眼中，各种色彩开始糅杂，带来了强烈的眩晕感。
露曦将申鹤轻轻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撩起她的刘海，掌心贴到了额头上。
“把眼睛闭上。”
少女如此说着，移动手臂将手掌覆盖在了申鹤眼睛上。
感觉到他人的温暖，有些安心。
申鹤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收回手，再指尖轻点申鹤额头，露曦拉出了一条淡绿色的丝线，幽幽绿火顺着细线快速的烧到了露曦的手上。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耳中的声音遥远，听的不是很真切，但随着文字的递进，音量逐渐归于正常，申鹤感觉自己的不适感在缓解，她尝试性的睁开了眼，回答道：“我不知道。”
露曦眉梢蹙起又展平，她起身甩手，指尖的细线弥散在空气中。她活动手腕，看向眯着眼睛的申鹤：“现在感觉如何？”
申鹤看了周围几眼又闭上眼睛：“眩晕感消失了，但..我看见的颜色还是很奇怪。”
“嗯，血脉活化后归于平静需要一些时间，休息一会儿就好。灼烧感还存在吗？”
“没有了。”申鹤扶住了额头，语气疲软：“刚刚发生了什么？”
“空中的元素力比平常高出好几倍，加上剧烈的情感波动，就像易燃物碰上了高温，'唰'的一下就烧起来了。”露曦的双手合在一起，解释的绘声绘色的。
“当然，正常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得到了我的部分特质，那是一份很好的燃料。”
“如果情绪波动过大，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申鹤好像明白了什么。
情绪也是一种能量，可以被消耗。
露曦摇头：“那倒不是，存在安全阀的。我不清楚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对于你身体发生的变化，我必须要告诉你。”
“顺着契约流入你体内的外来物，已经完全嵌入了你的灵魂，现在就是转化的最后一步，敏感、不稳定、阈值失效，感官混乱也是由此造成。”
露曦的表情异常严肃：“转化完成后，便不再是常识中的人族。关于这一切，你是否知晓？”
“我不意外。”申鹤点头。
露曦低下头：“是吗，那么我也无话可说。这样吧，我给你加个限制，就不会发生自燃这种情况了。”
“好。”申鹤应下。加上限制后，她看着露曦站了起来：“怎么了？”
“我去转一转。”
露曦在树林中走动了一下，捡回柴火，点了一簇篝火。
木材凭空点燃，火苗安静的燃烧着，就如今日一般奇幻。申鹤发现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能减少色彩糅合带来的不适感。
身边白、绿、蓝色混合的身影，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那对穿出发丝的大耳朵了。
聚精会神的观测下，它正随着主人的呼吸频率微微的颤抖，偶尔蚊虫飞来，还会敏感的抖动几下。
指尖不禁摩挲几下。
看起来比鹿形态更有弹性...qq弹弹的。
想象不如行动，更何况目标就在眼前。
申鹤伸手握住了露曦宽大的鹿耳，指尖揉搓了几下。
耳廓柔软，内部是那种蝉翼的纤维感，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露曦身子一抖，抬头，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
对哦，现在的露曦，两人还是初次见面。
申鹤松开了手，“抱歉，没见过你人形态的鹿耳，有些好奇。”
“呃....”露曦嘴角抽了一下，有些无语。她摸摸还有些敏感的耳朵，身体稍稍远离了一点：“没事，之后还请不要这么突然碰这种地方。”
“嗯..”申鹤托住自己的下巴：“感觉你的心情很差。”
“发生了战争，没有人会心情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申鹤将话题带了回来：“就在你问我是否知道发生变化这件事之后。你在为此生气？”
露曦抬眸，与申鹤四目相对。对方的眼中带着真诚的关心，让人无法拒绝。
“这不是一件好事。严格来讲，这是一种诅咒。真是...荒谬。”少女嘴角拉的直直的：“没关系。你不必在意也不用回答。时间会改变很多，我的想法不重要。”
“你讨厌我吗？”
申鹤跳脱的问题让露曦有些'措手不及'，脑子第一时间没转过来，只能发出一声经典的：“啊？”
迟迟没收到回答，申鹤微微歪头：“嗯？”
几乎是下意识的，露曦移开了视线，双手握拳：“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有意义。”
申鹤强硬的驳回了。她是真的、很认真的想知道答案。
“......”
还在沉默？她可是非常熟悉这种情况呢。
申鹤挑眉，准备马上采取措施。她抬起手，把露曦的脑袋转了过来，额头相抵。
四目相对，露曦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
啊....这样撩？
“我仅仅想要一个回答。”
申鹤嗓音轻柔，像潺潺溪水，试图软化这份固执。
“这种事......”
话还没说完，露曦闭上了嘴。这种距离多少有些暧昧了，能很清晰的看见对方浓密的羽睫，自然也能看见那双眼中深沉的情感。
不讨厌。她应该早点这样说的。
甚至有些....不，是很喜欢。她很明白为什么是这个人，原来真的有人能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啊...
等一下，这样下去会有...
呼吸喷洒在脸侧，双唇轻轻的碰到了一起。
危..险.....
柔软与湿润感传入脑海，少女眯起了双眼恍惚了一瞬，随后她推开申鹤，刻意的抹了一下嘴，说出了答案：“不讨厌。”
“嗯。”
申鹤轻轻笑了一下。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了，只是...她需要露曦亲口说出。
她伸手撩起露曦的侧发，“你对我有好感，对吗？我知道的，你说过，喜欢我的长相。这只是最表面的一层，以后的时间远不止如此，这份感情也是，只会更多。所以不要担心，不存在你担心的事情。”
没想到如今的自己也可以说出这些话，那些文书和故事集真是个好东西。
“露曦，不要怀疑自己。”
露曦慢慢放大了眼眶，随后低垂下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我也真是丢人.....嗯？你怎么了。”
“你的反应跟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申鹤看着露曦的眼睛强调道：“包括那个吻。”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反应，突然出现，然后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听懂。”露曦摊开手。
申鹤错愕：“真的吗？”
“哈哈哈哈，骗你的啦。”露曦笑的很开心，伸出手点道：“作为刚刚你捉弄我的回礼，别太得寸进尺了哦，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