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
“明明一点都不小。”申鹤挺了一下身体，看向露曦。做完这个动作后，她眨了一下眼睛，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露曦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咳咳.....我不是指这个，呃。”
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小小的捉弄了一下对方，申鹤面上不显，但眼中带上了些许笑意， “我的眼睛好很多了。”
这一夜，随着地平线的亮起而结束。
眼中异常的色彩只留下浅浅一层，看到朝阳升起，申鹤莫名感觉此情此景有些眼熟。她开口询问道：“不出发吗？”
“等你完全恢复，不然影响正常行动。”露曦抬头看向缓慢升起的太阳，光辉映入她的眼眸，模糊了视线。
“不碍事。我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对于正面战场帮不上什么忙。若非失联，我不会回到地面。因为信息的通达，对于任何时期来讲，都很重要。”
申鹤起身：“我没关系了，出发吧。已经耽搁太久了。”
她想的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会造成多少变化。
露曦点头。
仙兽再次腾空而起，只是这次还没跑多久，她又从空中下来了。
地貌发生变化，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滩涂。
只是....
那已经不是两人记忆中，那片美丽，大片芦苇中飘荡着紫艳马尾草的美丽水泽。
透亮的清水，如今被各种物体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宛如地上的草一般填满了肉眼所见的所有空间，密集到眼花缭乱，甚至不能很好的分清楚他们的类别。
浓厚的灰烟牢牢遮住了阳光，硝烟和血液混合发酵的味道异常刺鼻。
申鹤眼瞳扩大，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生物对危险一种本能的反应，产生恐惧，从而离开，避免收到伤害。
这就是....
尸体堆积，说明地脉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露曦轻叹一声，“走吧。”
她抬脚，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行走在被污染水面的上方，不沾一点污渍。
然后申鹤发现自己也是如此，凝聚的元素力消散。
是这片水域产生了变化，还是.....
她看向离自己已经有些距离的身影，神色探究。
似有所感，露曦回头，说道：“别离我太远。”
再往前一些，便是通往璃月港的第一道关卡。
负责镇守这条要道的，正是护法夜叉其一，降魔大圣，魈。
“还行，多是敌人的尸体。”露曦边走边观察，还没舒口气，随即眉梢微蹙：“这是...无神国度的战争兵器？”
肉眼可见的黑气不断从这些尸体中飘散而出，而这些报废机械上沾染的量更加的巨大。
这是什么？她俯下身子，触碰了一片外壳。
触碰到机械外壳的瞬间，指尖传来短暂的痛感，像是被蛰了一下，露曦眼皮一跳，快速缩回手，看见自己的指尖肌肤已然变成了黑色。按理来讲这么一点小伤口，以她的愈合能力在她看清楚的瞬间已经痊愈了，但这块伤口依旧保留着，像是白纸上的黑点这般刺眼。
她愣了一下，收去表情，起身用宽大的袖口遮住了这份异常。
再次前行了几里后，“歘”的一下，一道虚影在身前凝实。
是降魔大圣。
好突然，来不及躲藏了，申鹤呼吸一紧，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他拿下脸上骇人的傩面随意卡在腰间，漂亮的少年面无表情。
“你来了。”魈语气平静，好似早就意料到露曦会来。他双手抱胸：“战场污浊，此地便好。”
“嗯。”露曦点头：“我联系不上你们，便出来了。你...还好吗？”
虽魈面色平静，但身上的煞气混合着黑气一缕一缕的往外飘，形成了一个骇人的漆黑气场。
他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尚可坚持。”
“不只是你，所有的通讯手段都失去了作用，地脉的紊乱超出想象。”
魈继续道：“几日前，大量魔物从地脉淤积点涌出，混杂着那地下国度的骑士和机械兵器。试过了，无法沟通，他们神志癫狂，只知杀戮。”
说到这里，魈闭上了眼睛：“帝君出征也许与此事有关，那国度发生了什么变故。”
突然，火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魈的身形消失几息，将空中的一连串导弹全部拦下。
再次出现在面前，他身上又粘上了几丝火药的气味。
仅逗留片刻，前段的战线已经岌岌可危，魈不再多言，直言让露曦去璃月港查探情况。
被堵在在荻花洲的敌人仅是少数，大量魔物直直的朝璃月港方向奔去，留云借风等仙人早已前去拦截，但因为信息闭塞，魈并不知道情况如何。
“知道了。”
魈点头。离开前，他往露曦身旁看了几眼，奇怪，他总觉得这人身边还存在着一个东西。
魈离开了。露曦转头看向安静站在身侧的申鹤，说道：“走，去璃月港。”
“降魔大圣没有发现我？”
“呵...”
哪知，露曦轻笑了一声，引得申鹤看了过去。
露曦摇头：“他的直觉非凡，应当有所察觉。不过....他一定发现不了你的存在。”
然后，她的语气弱了，轻了一些：“这就是我不能出去的原因啊。”
原因？
申鹤问出口，但露曦嘴巴紧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很明显，千岩军和仙人们挡不住潮水般的魔兽，战线拖的很长，申鹤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魔物，她想，大概....比白日里璃月港中往来拥挤的人群还要多了。
血液抛洒在土地上，血红的大地仿佛燃烧了一样，刺的眼睛发疼。
她们还是停顿了好几次。
申鹤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露曦挖出一个坑，将一只灵兽的尸身埋入其中，在镇的石头上点出一朵小花。
又将一个名字从心中划去，露曦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眼神疲惫的看向前方依旧在延伸的战场。
她还是忍不住停顿了几次，大量灵魂的涌入地脉已经趋于饱和，加上走向异常无法纾解，导致大量同伴无法归入轮回。但她也不忍他们暴露在外面，风吹日晒。
一阵风吹过，拍打在脸上不是惬意的感觉，带来的血味令人反胃。
“哗啦啦—”
纸张飘动的声音划入申鹤的耳朵，她寻了一会儿，俯下身子，拿走了一位千岩军手中的纸。
“......”
“申鹤，你去哪儿了？”露曦在叫自己了：“我好了，走吧。”
回神应了一句。
不知不觉中，沾着血的书信已经在手中揉搓成团。
是入尘世后那沾染的人味儿，还是解开封印后归于正常的情感，只怕是两者皆有。
“我..”
朱唇轻启。
她想，自己真的能站在一旁，旁观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