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这个没有秘密的港岛江湖。
所有人都在收风。
昨天夜里,荃湾、铜锣湾、青山道、九龙城。
大d一家三口,在四地同时动手。
动作之大,实属罕见!
这一仗,清理了潜藏在荃湾大本营的各方探马。
同时,扫清了盘踞在铜锣湾的各路粉仔。
大d本人,插旗青山道。
又派头马长毛,扫了九龙城寨和老福的场子。
这还没完。
昨晚江湖上有传言,说荃湾大少雷天佐在青山道遇袭,看起来是一个打十个,自己毫发无伤。
实则不然。
他要是真没事,为什么铜锣湾搞那么大阵仗,是飞机、大头、师爷苏带队,不见雷天佐露面?
他一定受了暗伤!
这个传言,可信度很高!
得到了江湖上大部分人的认可。
然而只过了一晚,这些人就被啪啪打脸。
荃湾大少雷天佐,完好无损地出席新闻发布会,宣布就职九龙巴士的董事长!
丢!
那可是上市公司!
港岛开埠百年,什么时候见过矮骡子当上市公司的老板?
消息一出,全港震惊!
收风小弟不断奔走,令人震惊的消息是一个接一个......
扫了和老福的场子不说,雷天佐又在九龙巴士大楼内,把吴喜光痛揍了一顿!
不会吧,消息保真吗?
绝对保真!佛爷的大光头都紫了!
据说是铜锣湾飞机哥敲的!
观塘区的ptU都出动了!
大小字头咂舌不已。
混了一辈子,没见过和老福吃这么大的亏!
还没感叹两句,收风小弟又报:
忠青社栽了!
话事人丁孝蟹,连同他老爸丁蟹,还有他两个弟弟,被雷天佐一网打尽!
人已经送到鲤鱼门。
佐少的亲兄弟串爆,69岁了,亲自去海边监督上刑。
忠青社孝哥,遭老罪了!
而且,他不仅是忠青社的话事人,还是和老福石硖尾堂口的揸fit人,佛爷的头马!
好家伙!
和老福的场子,你大d说扫就扫。
和老福的话事人,你雷天佐说打就打。
话事人的头马,你雷天佐不仅抓,还要上刑?
这他妈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骑在脖子上拉屎!
消息传开,九龙城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荃湾与九龙城寨,即将开战!
和老福要是连这都能忍,那是真的不用混了,明天就得把祖庭让出来!
观塘区,月华街。
两个男人并肩而行。
左边那位,胖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挺着硕大的肚子,手里牵着一条狗绳。
右边,则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灰西裤、米色夹克的中年男人。
这二人,正是和联胜叔父辈邓伯,以及临时话事人林怀乐。
邓伯有些气喘。
“阿乐,这么大的太阳,你约我出来遛狗?到底什么事啊?”
林怀乐停下脚步,面色凝重道:
“邓伯,现在没有外人,我直说了!”
“老板已经发话,这次一定要做掉雷天佐!”
邓伯皱着眉头,上下瞥了林怀乐一眼。
“靠,你的老板又不是我的老板!他说做掉就做掉,他是港督啊?”
林怀乐没有纠结,直言道:
“邓伯,时间紧任务重,我没时间吹水,我只讲一句话......”
“如果再让雷天佐发展下去,和联胜边个还听你讲话?”
“不能再拖了。”
“吹鸡、串爆已经完全倒向荃湾,龙根的态度也相当暧昧!”
“邓伯,我当不当话事人都没所谓的,大不了找老板帮忙,移民不列颠。”
“你呢?一把年纪,不想被大d清算吧?”
说到这儿,林怀乐顿了顿,大有深意地说道:
“粱sir虽然退休了,但还没死!当年他安排太保卧底的事,你也有份吧?”
轰!
邓伯如遭雷击!
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烁出寒光。
“你还知道这些?”
邓伯声音不大,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林怀乐笑了笑。
“邓伯,你别误会。”
“我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能查到的事,雷天佐一样可以查到!”
“我和你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头上,烈日当空。
地上,邓伯养的那只京巴狗,热得直喘粗气。
然而站在它旁边的两个男人,却浑身冷汗,汗毛倒立。
邓伯和林怀乐,都没有说话。
二人死死盯着对方,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邓伯提了提裤子。
“你要我怎么做?”
林怀乐满意地笑了。
“逼大d造反!”
......
佛光街,公寓。
方婷在厨房里煮面。
雷天佐坐在阳台上,点起一支万宝路。
看着远处,九龙城忙碌的芸芸众生,自言自语道:
“终于要摊牌了吗?”
“阿舅,我绝不让小犹太受一丝委屈,那就只能让你受委屈了......”
说到这儿,佐少又摇头笑道:
“其实也不算委屈......”
“身上痛,总好过心里痛......”
......
澳岛,葡京酒店。
名贵的红木办公桌前,赌王正在听电话。
他的背后,挂着一副山水画。
乃是画坛宗师黄君璧先生的杰作——《泉飞壑松》。
画作两边,悬挂着一副对联:
“苍龙日暮仍行雨,老树春深更着花。”
这句诗,出自明代顾炎武。
此人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为明末清初“三大儒”。
在经学、史学、音韵、金石考古、方志舆地以及诗文诸学上,都极有造诣。
然而顾炎武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身为清学“开山始祖”,却始终留恋明朝。
终其一生,拒入仕途,不为清朝服务。
世人称其为“避青先生”。
一代赌王何鸿燊,在办公室悬挂顾炎武的诗。
其中用意,鬼佬看不懂。
有心的龙国人,却能领会一二。
听着话筒,赌王眉头微皱,讶异道:
“雷天佐这么年轻,竟与老家也有渊源?”
电话里,传出大圈豹的声音。
“何博士,我很抱歉。”
“您是爱国人士,按理说我不应该对您隐瞒什么,但雷天佐的背景,涉及到建国前,我党的一位英烈!”
“此事已被上级定为高度机密,我现在说的话,已经是违反纪律了......”
“噢明白明白!”赌王连连摆手。
“豹同志,我一定不让你为难!也感谢你,把港岛那边的消息告知给我。”
“老家如果有什么需要,请你随时与我联系!”
挂断电话,赌王霍然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帮子弟雷天佐,竟有如此复杂的背景!
汇丰银行沈大班,对雷天佐唯唯诺诺,还可以用伊顿公学、皇家教会来解释。
现在北面的大圈豹,竟也对雷天佐十分上心!
“英烈......”
赌王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越想越是心惊!
是了!
大圈豹碍于纪律,不能明说。
但这一个词,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赌王拿起电话,迅速下达命令。
“你们查一查记录,雷天佐来澳岛,逛过哪些店,看过哪些东西,喜欢什么,全都列出来!现在就做!”
“另外,把四小姐喊来,我有话对她讲。”
......
葡国餐厅。
何焯琼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她看向窗外,大海的方向。
眼神里,尽是落寞。
陈佰强已经返回港岛。
自己却无法离开,只能隔海相望......
忽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躬身道:
“四小姐,何博士请您过去。”
何焯琼没说话,拿起坤包,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她走进赌王的办公室。
“爸爸,你找我?”
赌王叹了口气。
“我要你去一趟港岛。”
“雷天佐这个人,只有你能接触......”
听到“港岛”两个字,何焯琼心头一颤。
内心的欢喜,差点就露出来了!
她赶紧皱眉,故作为难道:
“爸爸,我...我去港岛不合适吧?”
赌王翻了个白眼。
他这一生阅人无数。
还能看不透自己女儿的心思?
“哼,”赌王没好气道:
“行了,别装了!”
“过来坐下,我跟你讲讲雷天佐的事。”
“你这趟去港岛,只有一个任务,同雷天佐搞好关系!”
“这个人的背景,非常复杂!”
何焯琼一愣,随即笑道:
“爸爸,什么样的背景,值得你这样评价?”
赌王指了指身后。
“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