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谢安自己跑了这么久气息也没怎么乱,一看业务就很熟练的样子,但看见她发髻半斜,珠钗凌乱的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
谢姝心里原本还有点感动,看到谢安在那笑她,顿时就不想理他了。
“哼!”谢姝直起了身,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又恢复了以往端庄的样子,只觉得浑身汗湿的难受。
她往后一回头,发现冬青好像跑丢了。
对哦,人家只认出了谢安,她跟着瞎跑个什么劲,谢姝这才恍然大悟,又想起了谢安在她耳边说的那一句“快跑”。
她气愤的杏眼瞪得圆鼓鼓的,又瞪了一眼谢安,“我以后再也不同哥哥一块出来了。”
“小姝儿别生气,哥哥只是同你开个玩笑。”谢安见她生气了,连忙哄她。
月夜下将军府的马车在街上停留了许久。
白启寻思着半个时辰前,来了个护卫送了个球,不对送了盏灯,然后公子就在这里等人。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送花灯派个护卫来的,起先被拦下时,他还以为遇到了劫匪,人家说了声我家小姐送你的,留下花灯就走人了。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是哪家小姐,不过他见了第一眼,就明白这花灯肯定是那小姐亲自做的,要不哪家工匠能做出这么丑的花灯,还能卖得出去。
“公子,这盏......花灯......可能点不了蜡烛。”白启出声提醒道,心里想着,这个形状、这个构造,这一点蜡烛可是要自焚的。
晏修之闻言温声道,“我知道。”
“那个护卫小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知道。”
好吧,公子什么都知道,那他还担心什么。
晏修之手里的花灯极其简单,里面是用竹条编的框架,外面用的是桑皮纸糊的,桑皮纸上面还写着字。
不过可能做花灯的人怕做好了花灯不好写字,先写字,再糊纸。
但可惜的是浆糊过稀,将纸上的字迹都模糊了,有几个字已经糊成了团。
但还是依稀能辨别出来,那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的是: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他读完了诗,眉眼不由得舒展开,唇角带着笑意。
白启看到他家公子笑,觉得他家公子可能在笑这花灯做得丑,又想起了他家公子形单影只的,好不容易有姑娘喜欢了,于是想着为这小姐说好话:“公子,你看这花灯......嗯......“
“一看就是亲手做的,这里还画了图呢......“白启伸手指了指那图案,“额......好像是只老虎,肯定是夸公子威猛如虎......”
晏修之转了转手里的灯,可惜不够圆,转得歪歪斜斜的,轻笑着道,“这么丑......只能是亲手做的。“
白启为这小姐默哀,果然他家公子还是比较适合孤独终老。
“公子还回府吗?”
“先等等吧。”晏修之闭着眼,手里捧着球,似乎在小憩。
然后白启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谢安“、”谢安”的叫声,紧接着他们马车前就跑过了两个人,身后还缀着一群人。
今年花灯节可太热闹了啊!白启望着人影一重又一重不禁感慨道。
马车上寂静了许久。
“回府吧。”晏修之最后出声道。
上元节一过,长安城表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但暗地里不见兵刃,却暗潮汹涌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当朝皇帝有十八子,除了前头已经夭折的五个皇子之外,还有一个尚在乳娘的襁褓之中,其余十二位皇子都已是青年。
许是和新收的美人厮混太久,如今老皇帝春节一过,就又回到了病榻之上。
宫中御医已经明白老皇帝恐怕时日无多,今年便是要换代的一年了,有避免纷争者辞官回乡,也有与皇子有勾结者,汲汲营营,每日都要通报消息。
当朝皇后只育有一子,排行十二,其子天资聪颖,自小便显出日后的不凡,但可惜当时老皇帝正值壮年,无意立储。
等这位十二皇子七岁时,老皇帝禁不住全朝的文武百官劝谏,最后才立了这位十二皇子为太子。
可惜天妒英才,十二皇子刚满八岁,便患了疯癫之症,皇帝念血脉亲情,虽心中不忍,但也怕乱了皇室宫闱,故废其太子之位,搬离皇宫,居菩提寺,望佛祖慈悲,能治好皇子的病症。
自此事已过十二年,老皇帝自十二皇子之后,又得了六个皇子,便逐渐不再管那位疯疯癫癫的废太子了。
废太子居于菩提寺之中,已有十二年,已过及冠之年,但可惜疯癫之症尚未好转,老皇帝便一直将他困于菩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