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老皇帝的诸位皇子之中,九位皇子皆已封为亲王,其中五皇子楚王与九皇子燕王势力最大,虽不是嫡出,但其母妃家世显赫,权柄极大,朝臣都认为新帝必从这二子中出。
谢姝听了暗暗咋舌,这老皇帝要是早点立储,还会有这么多争端吗。
她想起了历史上有名的九子夺嫡,康熙主要是因为太过偏颇二皇子,所以才对太子二立二废。
但人家确实是个千古明君,废了太子以后就暗戳戳地为雍正开路,心里也有考量与计较,但后来史实也证明雍正是个勤政为民的好皇帝。
所以综上总总,谢姝还是觉得这位皇帝其实并不爱他的任何一位皇子,要不也不会把嫡子送入寺庙,难道求佛告神有没有用他自己不知道吗?
老皇帝今年四十四岁,自认为自己还有精力治理这国家,所以让太子之位空悬。甚至可能他在病榻之上,想的还是这病还是能治好的,他依旧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谢姝除了会稍微关注一下朝堂之事,还每天都等着晏修之的消息。
谢姝时常打听晏修之的动向,她最后不得不承认晏修之比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更加深居简出。
她最近得知晏修之每年二月都会入菩提寺小住一段。
所以一听他要去菩提寺,谢姝就立马和谢安说自己要去菩提寺祈福,并且拒绝了谢安的陪同,如果谢安也去,哪天菩提寺被香客包围了,她都不觉得奇怪。
菩提寺位于长安的南郊,一座不高的小山之上,道路齐整,香火旺盛。
此刻寺中一座僻静的小院内。
院外伫立着穿着整齐的皇家侍卫,院内是荒芜的草丛与杂乱的花树。
瞿子陌正坐在书桌前,满面肃容,不复以往轻佻,手里正拿着暗卫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密信。
他知道这年一过,长安城就不可能太平了,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知何时,轩二也站在了堂前,依然一身利落的黑衣,身姿挺拔。
“北狄来犯,皇帝派楚王高佑挂帅领兵出征。”瞿子陌把信递给了他,“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怎么刚好在关键时刻赶回来了?”
“我派人顶替我的位置。”轩二接过密信,越看表情越难看。
“北狄势弱,没有三五年成不了气候,现在却出兵来犯。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轩二看完信以后,眉头紧锁,气势凛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不过上面的那位却看不出来。”瞿子陌又拿了另一封信给他,“你看这封。”
“荒唐!”轩二看完气得将信纸都快捏碎了,“他为了兵权,竟然资敌?”
“所以啊,这皇位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的。”瞿子陌见到他怒,反而笑了,“你是时候回来了。”
“谢家小姐的事可以放以后再论,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位。”
“二月初晏修之会来这菩提寺,前面几次来,楚王和燕王都派了人来盯。这次一个要出征,一个要监国,恐怕只有这次机会了。”
“晏玉文想中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在等,其他人也在等。”
轩二面容沉静,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怒气勃勃,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自持,“母后那边被人盯着,我不能动那边的人,以防打草惊蛇。但是河西节度使和陇右节度使都是我的人,楚王征北狄这场战争的结果只有一个……”
楚王想要兵权,又要军备,一定会想办法节约兵力,甚至不惜丢掉几块属地,以确保他兵变当日能有绝对武力。
“只有胜,而且要是大胜。”轩二声音铿锵,不容辩驳,气势摄人。
这场战争必须要尽快结束,一是防止北狄再掀波澜,二是让楚王尽快交还兵权。
燕王监国,把控朝政,要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等老皇帝一走,他可以立马围了皇宫,对外说皇帝传位的是他,名正则言顺。
他手里捏着御林军,朝野上下皆是他的喉舌,即使楚王班师回朝,他也未必没有剿灭对方的机会。
瞿子陌见状也不再担忧。
高禇虽八岁被囚,但小小年纪展露出的天资已让不少朝臣折服,再加上他的外祖父在西北领兵驻守边陲已有十余年,他有名分、有家世、更有兵权支持,所有人都认为他登上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想到当年那事一出,立马让皇帝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皇家亲情就是如此薄凉。
可惜的是当年的有关人等,死的死,疯的疯,没有半点证据留下来。
而晏玉文手里的兵就驻扎在长安城外,是为镇国军,可攻可守,所以楚王与燕王都数次拉拢过晏玉文,可惜晏老将军并不心动。
但凡他有个女儿,一群王爷肯定抢着求娶,只可惜他只有两个儿子。
“晏修之你可见过?”瞿子陌话题岔开,禅房的气氛顿时没有那么紧绷了。
“见过。”高禇垂着眼,思绪晦涩难明,他帮谢家小姐给他送过花灯,也确实是个不凡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