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不知道昭容公主为何开始思考起女性在这个时代的所应为与所不能为。
单就这一点讲,昭容公主便突破这个时代重重的思想桎梏。
谢姝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心心相惜的东西,从两人笑着相望的眼里生了出来。
她没想到这种东西会是一个久居深宫、连市井都未踏足过的女子带给她的。
室内静默许久。
昭容此刻看到了完全不敢说话的左大人,脸色又变回了之前那样,还带着些唬人的架势,“今日的事,你不能说出去。”
“是,卑职明白。”左大人完全不敢多说什么,她将药膏递给了谢姝,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谢姝安安静静地擦药,内心有些纠结与苦恼,她到底还要不要教下去。
“你以后也不用多教些什么,谢家小姐在府里都是学过的,以后她来习艺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做些别的就可以了……”昭容公主边点着脑袋思考,边说道,“你若真是太闲了,就……就抄《女诫》吧。”
左大人听了昭容公主的话,心里暗暗叫苦,她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但她根本不敢反抗公主的话,只能答道,“……卑职明白了。”
“我不能出宫找你,你可想多来这宫里?”她低着头看向她,“你在习艺馆多留几天,我想找你,便来寻你。”
“公主想解闷,臣女自然是愿意的。”谢姝笑着说道,好像也忘了她从永安门走过大半个后宫后的疲惫。
“先用午膳吧,用完午膳,我们还能说些别的。”昭容公主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感觉自己好像又忘了什么似的。
只听到谢姝道了一个“好”字。
初夏的蝉鸣声便盖住了所有的话语。
……
谢姝再次出了宫门,此次她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冬青已经马车前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谢姝在暮色之下缓缓地走了过来,有些慌张的心才定了下来。
“小姐今日可遇到什么事了没有?一切是否顺遂?”冬青接过了谢姝提着的包裹,有些好奇包裹里的东西怎么好像变沉了。
谢姝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回道,“一切都挺好的,你也别整天担心着我,你自己的事也该想想了。”
冬青用她那细若蚊蝇的声音应了一声。
“还有,这包裹里的是公主送的,你可小心些。”她接着道。
冬青听了连连点头,拿着包裹的手感觉都紧张的哆嗦了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公主赏的东西,肯定是个稀罕物什,她一定要小心仔细些。
上了马车以后,一路无话,谢姝在马车那有节奏的颠簸里有些昏昏欲睡,今日走了这么多的路,还跪了这么久,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向她发出了哀鸣。
但是万般皆静时,她却听到了一声惊呼,“小姐,那条街站着的人好像是晏公子。”
她转而想到了骄阳下开得极妍的花儿,盛到了极致,就有些让人担心这些花儿是否将要颓靡。
“不用停了,直接回府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