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屋里写方子的江元柏,听到谢姝的话,有些忧心。
越到后头,那药方对高热的病人就越不管用了,若是还找不到有用的方子,恐怕这里的病人都难逃一死。
而且这瘟疫发病的日子是越来越短了,短短数日,大半个村子都空了。
他连忙打开了门,“谢小姐,快带老夫去看看。”江元柏一把抓起药箱就跟着谢姝跑。
“嗯。”谢姝点点头,又折回身到晏修之的小屋。
小屋里的咳嗽声已经止了,里面一点响动都没有,静得有些可怕。
谢姝有些害怕地拍了拍门,“晏修之,我把江大夫带过来了。你先开一开门......晏修之?”
屋子里的死寂,让谢姝生出了很多种可怕的猜测,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怔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谢小姐,莫慌。可能晏公子只是晕过去了。”江大夫弯着腰透过那条细细的门缝往里瞧了一眼,“这门前没有堵着人.....”
“小姐让一让,让老夫把这门先踹开。”
谢姝连忙站到一旁,紧张地捏着手,指甲陷进了肉里,留下了几道深痕。
随着这屋子的大门被踹开,这间屋子总算是打开了,里面果然如谢姝所料,有些闷闷的。
闷热得让刚进来的人都有些受不了,她不知道晏修之是如何在这屋子一待就是那么多天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晏修之,他躺在另一侧的地上,墨发遮住了他清濯的侧脸。
他整个人瘦了许多,宽大的衣袍露出的手腕细细的,像是只有骨头了。
谢姝伸手想去扶他时,发现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她只能摸到膈人的骨头,整个人仿佛就像是骨头之上只包了一层皮,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了。
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只是看着晏修之成了这个样子,她就难受得厉害。
这是要清减了多少,才能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她这样想着,心里就更疼了,像是比自己经历这么一遭还要更疼,钻心透骨,遍体生寒。
“小姐,你不要动,让老夫来。”江元柏挪开谢姝的手,自己上前半蹲下这,伸手落在了他瘦弱的手腕之上,为晏修之诊着脉。
谢姝有些焦急地看着江大夫的表情,深怕他露出“晏修之已经无力回天”之类的神色。
江大夫若有所思,抬头看见了谢姝紧张异常的神情,心下有些明了,“谢小姐,先把窗子开一开。”
“哦,哦,好的。”谢姝回答得有些急,开完窗户又连忙赶回来,“江大夫,他怎么样了?”
“只是一时没缓过气,就晕了。”江大夫回道,“不过,晕了也好。晏公子这一直闷着也不是事,药也吃了,但是一直高热不退,这三伏天还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他这么聪明一个人……肯定是看出了一些什么来,才会这样的。”谢姝伸手为他将头发拢到了一旁,有些怜惜,又有些心疼。
“唉!”江大夫叹了口气,“是老夫没用啊,现在也没找到法子救下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