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只是一个樵夫,但是看人是不会错的。”樵夫继续道,“况且长安城里出来的人和旁的人是不同的。”
“哦?”白启继续问道,“老人家你可以详细地说说嘛?到底有哪里是不同的?”
但是樵夫只是笑着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了。等他们三人行至了一座茅草屋前,樵夫先叫他们在原地等一等,自己去放下了柴禾,才走过来给他们开门。
“这屋里有些简陋,两位别嫌弃。”樵夫为他们推开了门,“公子你们今晚就在西屋将就一下,这原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房间,现在也空的有些久了,我去给你们抱被褥。”
“别,不麻烦老人家,我们自己带了。”白启指了指门外的马车,“......老人家你该干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自己备了干粮,你不用顾着我们。”
“好。”樵夫闻言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这时晏修之开口问道,“老人家,你说你原有一个儿子?现下怎么见不着人?”
白启说道,“是不是你那儿子不愿意供养你,将老人家你一个人扔在这里?”他像是已经脑补出一个不孝子孙的形象,满脸皆是愤懑、
“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哀伤,“这事说也无妨,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入了营伍,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人了。”
“去当兵了?这不是好事嘛。”白启也是从军营里出来的,现在听了这话,反而不去想樵夫的儿子到底孝不孝顺了。
晏修之闻言皱了皱眉头,“今年不应该招兵的。”白启被这话一提醒,才想起这件事来,“对,新皇登基,三年的兵役都是免了的,怎么你儿子还去当兵了。”
“这我哪里清楚呀,只是听说有人来招兵,说是要打战了,他抱着自己的行囊就走了,也不知道这战要打到什么时候?”樵夫满面愁苦。
晏修之与白启对视了一眼,这有些太不寻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继续问道。
樵夫仔细想了想说道,“......想来,是刚插完秧那会儿,这样一想他也走了大半年了。“
说完他便去灶台生火,嘴里囔囔地念着他儿子小时候的事,白启听了几句,便跟人热情地聊了起来,晏修之沉默地坐在一旁。
皇帝主张削藩,这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事,所以一些不想交兵权的人暗地里都有自己的打算,这是自然的,不过千不该万不该,也不应该打着朝廷的名义,私自募兵,这是谋反的大罪。
晏修之想到这里顿了顿,伸手习惯性地想去拿杯子,结果落了一个空,才回过神来,他现在处在异乡。
不在家中,不在文房,只是在一处小小的茅草屋中。
他原本想做的事一件也没做成,他想看着兴庆宫建成,但是这愿望是成不了了,他想见到新法惠泽天下百姓,但是也频频受阻。
这一场以外放为名义的贬谪,它实际的意义可能远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