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是朝廷明确规定不得干预政务的闲散职位——没有公务,没有官舍,只有一个正六品上的空头品级。
晏修之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他便没有再去多想他的官途,这段时间倒比准备科考要轻松点。
他要在永州定居,只能自己在这里先租个院子,每天侍弄花草、怡情书墨,在此闲居。
但是他这里清净,朝堂之上是永远也清净不了的。
这份差事的月俸微薄,若按以往的吃穿用度来用,是万万不够的,还不得不靠家里贴补。所以,晏修之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从简了,即使如此,还是会有些空缺。
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有急促的脚步声,晏修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院子清净,只请了两个洒扫的家仆,但是他们是不会在白日里来这边的,所以也只有白启会来这边了。
果不其然,白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长安城那边来信了.......”他说完还不忘敲了敲门,要知道他家公子一向最守规矩的。
“进来吧。”晏修之说道。
白启推门进来,只见这书房只是小小的一间,一推开门便能见到书案。
晏修之拆开信看了一会儿,最后又将信给折好放了回去。
“公子,老爷夫人都说了什么?”见他不说话,白启都有些急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问了句最近过得还好吗。”他收了眼前正在观赏的画作,将它慢慢地给卷起来了。
“就这一件事?”白启不敢置信地问道,那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只字不提。
晏修之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信到他这边来不知道要经过几个人的手,只说这一件事倒是个好迹象。
“公子,永州这穷乡僻壤的,先前也难怪我们两个打尖的店都找不着。”白启在这住了小两个月了,对这里基本上也摸了个门清,但是住得久了,与长安处处对比,才显出了它的几分荒僻来。
“还有,我可听说这永州是一个进士都没出过的,这穷山恶水便容易出刁民,古人真是诚不欺我......”
“你若没什么事,便先出去吧。”晏修之见他一开口就说个没完,连忙开口打断道。
“等等.......”
“我让你买的蔬菜种子买了吗?”他又问道。
“买了,买了。公子,都在院子里搁着呢。”白启连忙答道。
“现在天气回暖了,那些种子也该早日种下去为好。”
白启听得糊里糊涂地问了一句,“公子,你的意思是让谁种?”
“我种。”晏修之答道。
“什、什么,公子你什么时候会种菜了?”他已经惊得要合不拢嘴了,他先前刚看到永州的人家连三百户都不满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惊讶。
“书里学的。”他抬手指了一指书架上的《农经要义》。
白启摸摸脑袋,他怎么觉得公子是蓄谋已久的呢。
“公子,若是你要种菜,那还少些东西。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买来看看的,还真没想过你是要来种的,现在院子里连个锄头都没有,还得去买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