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的荷花拥着红妆,翠盖如卷,花影重重、树影重重。
湖面印着两个人影,一个身着青绿色的官袍,一个穿在湘妃色的广袖襦裙,纱制的同色披帛挂在她的胳臂处,随风而微起,像是缓缓漾开的一幅画。
谢姝闻言回头去,便见到了她已经许久未见的晏修之。
她嘴角的笑还是没收,只是眼带着俏皮地问他,“你说说,你该怎样谢我才好。”
伊人水溅红裙,云鬓花颜,仍似少年时,只是晏修之原先叫她时,说的便是“臣给容妃请安”,但是她好像没注意的样子。
“容妃娘娘的恩情,臣无以为报,今后娘娘若有事尽管吩咐,臣愿效犬马之劳。”晏修之依然还是垂着头给她行礼的姿势,都不肯抬头看她。
谢姝脸上的笑慢慢地消失了,她看着他的乌纱帽,怎么瞧怎么觉着碍眼,“晏修之,你在我面前也要这样子嘛,这周边又没有外人。”
“娘娘是皇上身边的人,臣不敢逾矩。”他的回答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谢姝听了这话有些着急,晏修之肯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误会了她和高褚,但是她几度想开口解释,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想上前几步,又停在了原地,最后嗫嚅道,“......晏修之,我喜欢你,心里便只有你一个,我同皇上之间清清白白的,况且,原先我们说得好好的,再等些日子,我应该也就能出宫了的,你怎么现在改了主意?”
“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谢姝问道。
她不清楚为什么晏修之突然又变了卦,好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他喜欢上了别人这一条可以解释了。
“这是臣的私事,娘娘不应该多问。”他答道。
这句话把谢姝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感觉现在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虽然这世间也没有喜欢上谁就要一直喜欢下去的道理,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会难受。
“好......”她努力克制着突然涌现的酸涩情绪,继续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要你之后为本宫效什么犬马之劳,本宫只要你晏修之记住,你欠了本宫一个人情。”
“微臣记住了。”晏修之答道。
谢姝见他不起身看她,叹道,“本宫明白了,你现在也是二十又三了,是不是要娶妻了?若是你成婚的那一天,本宫还在,定为你送份贺礼,这样可好?”
“多谢容妃娘娘厚爱。”
谢姝见他没有反驳,有些难过,所以那书里写的什么娇妻美眷还真是另有其人,所以论到底,她只是个局外人吗?
“你快些回哪宴席吧,本宫知道你是为了向本宫道谢来的,其他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谢姝背过身去,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
若要论起负心人,应该是她先负了他,但是她还是挺想骂他的,而且她总觉着晏修之不是那种都答应了还会反悔的人。
所以这里面到底又出了什么事,谢姝理不出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