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那边出事了,谢姝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那是元承三年的八月初,傅芷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到了谢姝的寝殿。
彼时,谢姝才换好了衣服正要梳妆,虽然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但是她也不想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门外的宫女进来通传,说是傅婕妤来了,谢姝心里琢磨着,为什么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能被傅姐姐撞到,这也算是世间最巧合的事之一了。
傅姐姐在谢姝出来见她之前都是坐立不安的,谢姝有些疑惑,但还是先让宫女上了茶,笑着道,“这可是昭容公主赏我的碧螺春,傅姐姐你也尝尝,我平常可是不喜欢喝茶的,现在尝了它,心里便有些放不下了,你快尝尝......”
谢姝将手边的茶盏推给了她,但是傅芷晓蹙着眉头一副喝不下茶的样子,所以她只能悻悻地收回手,让身边的宫人都先出去。
“好了,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谢姝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惊慌失措,自己先端起了茶喝了一口。
“姝儿,你怎么还有功夫在这里喝茶?”傅芷晓着急道,“前些日子,凉州那边的堤坝被大水冲垮了,淹死了许多人。有许多灾民现在都往长安涌了过来......”
谢姝顿住了拿着茶盏的手,西北一带的洪讯,北方的旱灾,南方的饥荒,这是她在书里的字里行间都见过的东西,这些东西见到了许多,她的心好像也有些麻木了,只是她不知道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波及到她身边的人。
“......现在有人要参谢安私挪修坝的公款,拿去修建亭院,导致那堤坝修得极不牢固,大水一冲便垮了。”
谢姝闻言笑道,“这是什么笑话?我哥哥要修亭院,谢国公府还是出得起银子的,而且我哥哥从不喜欢建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到了凉州,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已经有监御史去查了,现在谢安已经被人拘了起来,关进了大牢里,这件事怕是有些难办,之前我见的那折子里,便见到过有人说谢安越权捉人,说是要肃清吏治,闹得地方官吏人心惶惶的,只是那事便没有下文了......”她的眉心是解不开的烦忧,“我想着这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可能是......因为你那哥哥惹了太多的人了。”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姝想着这句话,也皱起了眉头,“那监御史是谁的人?是否与哥哥有过什么龃龉?可是个秉公执法的人?”
傅芷晓埋怨道,“你一下问我这么多事?我到哪里给你查去,只是昨日我见着了父亲,随意地问上了两句,没想到就得了这个信,这不,一夜未曾好好睡觉,天一亮便急匆匆地来找你了。”
“我对朝堂上的事,尤其是前朝的事知道得很少,傅姐姐,我且问你,我的父亲,也就是那个闻名遐迩的谢国公可与什么人结过怨?尤其是现下已经是位高权重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