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把荔枝味的水果糖放在最中间，还有一小盘包得圆滚滚的饺子，最后搁上筷子。
“你最喜欢的，芹菜猪肉馅。”她笑着，黑白照片在她眼底似是活了过来，也冲她笑。
过了会儿，魏晴抱着腿倚在墓碑边，头靠在黑白照片旁，像那些年坐在他怀里一样，往前方很远很远的下山公路看去。
“但，他不喜欢吃芹菜，他说芹菜味道很奇怪，像在吃草。”
她又往墓碑边靠了靠，似乎能汲取到灵魂的温度。
接着絮絮叨叨地聊：“他不像你那么好养，你不挑食，什么都肯吃，馒头就咸菜都吃得开心。他啊……娇惯得很。”
“咱俩一起过的那些苦日子，若换成是他，肯定是不愿意过的。所以在我心里，他永远不如你。”
魏晴倚靠着墓碑，渐渐开始掉泪，但一丝声音都没发出。
直到脸上的泪痕被山风吹干了，她扯开几乎黏在一起的嘴唇，哑着声：“明知道他不如你，我却还喜欢上他。宋浩，你给我托个梦，骂醒我吧。”
或许对这个梦太过渴望，也或许是这土堆下的人能给她极大地安全感，她昏昏沉沉，渐渐睡了过去。
到底没有人给她托梦，也睡得并不安稳。
没过几分钟，就感受到温暖的大衣裹在她身上，随后身体轻飘飘地被抱起。
鼻尖闻到白酒的浓香味，朦胧中她撑开眼皮，看见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捻着那杯酒，横洒在墓碑前。
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对着宋浩的碑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
但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熟悉又安心，还混着医院里那种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她乖巧地闭眼躺着，感受到男人沉稳的脚步缓慢又郑重地踏着下山的台阶。
在微微的颠簸中，她倒是安稳地睡着了。
两个月被孕反和失眠折磨，这夜倒是睡了个囫囵觉，次日醒来时，魏晴还感觉到后腰有一双手轻轻地，缓慢地拍着她。
睁开眼，李政勋白净儒雅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他鼻息微长，睫毛时不时动一下。
拍在她腰后的手停一会儿，不自觉地又动一会儿，好像什么条件反射一样。
魏晴趴在他臂弯里，安安静静地看他，这好像是第一次，她这么仔细地凝视他。
果然，都说京西医院的李院长俊俏，这眉眼，这鼻梁，组合到一张脸上，怎么会不好看呢？
眼角有些细纹，魏晴想起他第一次笑起来时，隐隐显露的桃花纹。
当时她还觉得，这种面相的男人，一定很花心。
后来才听人说，李院长早年丧妻，一生未再娶，也没有任何花边新闻，洁身自好地很。
她记得跟李政勋的第一晚，这男人跟饿了半辈子一样，力度没轻没重，一次比一次野蛮。最后还是她哭着坦白，自己已经十八年没跟人做过，实在受不住这样激烈，他才肯缓下来。
想到这，耳根微微发烫。
李政勋此时突然睁开眼，也没说话，就柔柔地看着她。
两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在几乎凝固的空间里，与对方视线纠缠。
“你对你那前夫真好，还亲手给他包饺子，我都没吃过呢。”晨起李政勋带着鼻音，有点委屈。
当时他躲在一旁，听见了魏晴所有的话。
包括那句：在我心里，他永远不如你。
他想问问自己哪里不如宋浩，但又觉得不自量力。
魏晴收回视线，平躺着看向天花板，顺便移出他的臂弯：“李院长家大业大，有这么多保姆伺候，哪里需要我做粗茶淡饭。”
她侧脸压得红红的，李政勋看着怪可爱，忍不住往她那里挪。
脸在魏晴颈窝蹭来蹭去：“我今天非要吃你包的水饺！你给我做。”
魏晴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倔，直接拒绝：“包饺子多麻烦呀，我才不给你包呢。”
“那怎么给你那亲夫包不嫌麻烦？他又吃不了，只能摆着看！”
“你！……你别无理取闹。”魏晴瞪他一眼，去推他圈在自己腰的手，“太紧了，别压我肚子。”
李政勋不听，没吃到饺子光喝饱了醋，心口里翻江倒海地发酸，“就不。”
说完将人翻身压下，大手叠在魏晴按在床单的手背上，指尖顺着她的指缝穿过，又死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