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未知方向的瀛台,成了我跨越百年后,魂牵梦萦的地方。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只是靠着仅存的、也是唯一的思念过日子。偶尔想想父母,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爱新觉罗.载湉。
我与他离别的时刻越来越近,可我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痛苦,煎熬,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太阳升起,落下……又升起,又落下……白昼黑夜,交替变化,周而复始。
枯坐,枯坐,依然是枯坐。
换季时,徐嬷嬷会送一两件旧衣过来,都是些儿宫女们穿旧后准备丢掉的;酷暑不再有凉席,寒冬也不再有足够取暖的碳火;
时间一久,许是因为长期不得已,要与我单独相处,徐嬷嬷偶尔也会因为一时嘴快,说出几句打紧儿的话。
从她那里得知,我挨了打后没几日,慈禧太后便派人将泰森相馆关铺查封,可怜的戴安平被杖毙,而喜鹊也被贬去做了粗使宫女,景仁宫其他下人个个都受了牵连……一层又一层撕心裂肺的负罪感,沉沉的压在我心底。
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恨自己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就只能在冷宫里,默默地在心里跟他们道歉,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接下来很长、很长一段日子里,整个紫禁城,甚至整个大清朝,似乎都已将我遗忘。珍妃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我也自私的将自己忘记,将所有人全部忘记,只是简单的活在自己的思绪里,然后静静地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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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闷热的深夜,我躺在咯得令人难受的床板上,看着帐顶出神。
这些年,我的身子早已大不如从前,不能久站,亦不能久坐,每次用膳时最多小半碗,大部份都是如同嚼蜡,食不知味。
心口每时每刻都闷着,连呼吸都不顺畅的。
能安睡的时间越发的短,若是能稳稳的睡上两三个时辰,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加上最近这一个月来,城墙外总会远远飘来的炮火声,让我担忧的同时更加没有睡意。
想着,大清积贫积弱,光绪他们变法无果,列强虎视眈眈,我困在这景祺阁楼中,早就与世隔绝。紫禁城里的人们最擅长的便是粉饰太平,宫墙外的世界也许已经翻天覆地。
忽闻院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不像是徐嬷嬷的步子,听着至少有两个人的样子。
我起身下地,借着月光抹黑来到窗户边,却什么也瞧不见。
这时,来人已经上到二楼,正在开锁,我闻声看向门口处,接着铁链子滑落在地的响声......
徐嬷嬷端着烛台进到屋子里,我将视线越过她朝门口望去,半掩着的门,拖拉着两条长长的身影,明显是有人提着灯笼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