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守成倒下的那一刻,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没给苏杳反应的时间,男人拿着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喷雾,在苏杳口鼻处喷了喷。
苏杳立刻闭气,还是吸了一部分进去。
再睁眼。
苏杳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团团就躺在自己一米远的地方。
闫守成在屋子的另一边,苏杳顾不上查看他的情况,第一时间爬到了团团的身边。
掐诀除去身上的绳索,苏杳小心的把团团抱在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团团被喂食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昏睡着,任凭苏杳怎么折腾,都没有睁眼。
团团没有清醒过来,闫守成但是悠悠转醒。
看到团团,眼底闪过一丝的惊喜,随后便是盛怒。
从收到纸条的那一刻起,闫守成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基本情况。
深山里的人家,本就让人惊奇,家家闭门不出,更怪异。
之前进了第一家,那家的主人可是说过,进了这村子,可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而男人的一口保证送他们出去,让闫守成认定了他在这个村的领导地位。也猜到了他应该就是那个给自己送信的人。
顺势喝醉,闫守成就是为了观察,这个男人会把他们怎么办!
团团的出现,在闫守成的意料之内,但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见面方式。
挣来身上的绳子,闫守成到了苏杳的身边,摸了摸团团的额头,正常体温,闫守成也有些担心,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出去探探。”
这屋子的窗户,用的是窗户纸,闫守成湿了湿手指,戳出一个小洞。
庭院里只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躲在屋子不远处的地方,应该是被派来看着门的。
按着方位推测,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院里最西面的那间房。
闫守成转身看去门缝,不出意外,门是被锁上的。
这种木门,对于闫守成而言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这么贸然闯出去,肯定会惊动院里的人的。
从窗户边退回,闫守成在屋子里闲逛,寻找可以帮自己脱困的方法。
行走的功夫,闫守成摸清楚了屋里的情况。
这屋子应该是用来堆杂物的,但是很让人奇怪的是,这屋子里一大半的物品是笼子,各种大小,各种形状。
那笼子的质量,捕猎是肯定不合格的,难不成是养什么东西?
闫守成没有多想,放下笼子,继续查探。
西北向的角落里,有一个破草席,闫守成移开草席,却是一个小洞。
比划了一番,以闫守成的身材,想通过去是不可能的。
闫守成蹲在地上,往里面看,推测是什么地方。
苏杳也看到了闫守成的工作,抱着孩子走过来,看着洞口说道:“这洞小,容纳我是没有问题的,我下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地方。”
不等闫守成说话,把孩子往闫守成怀里一塞,想也没想就下去了。
洞应该是偷挖出来的,中间部分已经有两处发生了坍塌。
苏杳越往里走,声音越小。
闫守成等着,有些焦急。
已经一刻钟没有听到苏杳的声音,闫守成汇集灵力,准备把这个洞拓宽一点,自己下去看看。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惊到了闫守成,手中灵气收气,全身防备,紧盯着门口。
“我出来了,我给你们来门。”
随后的声音,让闫守成松了一口气,是苏杳。
一声脆响后,门锁应声而断。
木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
日光照进室内,闫守成还微微有些不适应,眯眼看向苏杳。
因为爬洞沾染了灰尘,苏杳脸上还有些手指的痕迹,像个小花猫。
平日里,苏杳都比较成熟稳重,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形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闫守成轻笑一声,肩膀抖动了两下。
“我怎么啦?”
苏杳看闫守成这反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闫守成快走两步,在她面前站定,抬手轻轻擦拭她的脸颊,拭去上面的灰土。
登时,苏杳来了个大红脸,她没想到自己会在闫守成面前出丑。
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了注意力:“这个地洞的出口是院子最中间的那个位置。我出来之后,把他那哑巴媳妇儿打晕了,转悠了一圈,没看到人,应该是出去了。”
视线落在一旁晕倒的哑女,苏杳思考能不能让她带路出村。
“她不敢!”
闫守成洗澡看出了苏杳的想法,直接扑灭了她的念头。
“白天人多眼杂,想出去比较困难,我们只能找晚上的时间。”
抬头看了看太阳,还有些扎眼,这个季节,想等天黑,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
既然现在走不了,也不能干等着。
回头看了看那间关着自己的屋子,苏杳有了一个想法,另外三间上锁的房里有什么?
她缓步上前,依旧是用灵力敲开门锁。
木门一开,里面的景象震惊了苏杳。
一地的笼子,里面有男有女有小孩,或卧或趴或跪着,看起来就很难受。
看到苏杳,那些人都眼里满是惊恐,而嘴上塞着东西,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苏杳皱眉,在人群中环视,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温顺的女人,扯掉了她嘴上的布块。
“你是谁?你要把我们怎么样?”
笼子已经够小了,女人还一个劲的往角落缩,身子微微颤抖,发出的声音也异常嘶哑。
苏杳震惊之余,更关心这群人的来历。至于自己,苏杳想做他们的救世主,但也不能保证一定救出去。
没有保障的事情,苏杳一向不会说出口,避而不答,反问起了女人:“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还被这么关着?”
或许是自己的态度和以往的人不一样,女人一瞬间燃起了希望:“你不是他们的人,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惊喜的声音,感染了周围的人,那一刻,苏杳感觉这间屋子都亮堂了,那是人心中的希望。
苏杳无声,没否认也没肯定的态度,让一些人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因为激动而撞击笼子的声音渐渐散去,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女人还是很激动,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是莲花镇三宫村人,我村里有姐妹前两年去南方打工挣了大钱,我眼红,今年也想去南方看看。”
“我和我姐妹约好了去投奔她,结果人还没上火车就晕倒了,在醒过来,已经被关起来了。”
女人瘦削的样子,不像是饿了几天就能有的。
“你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面的。”
女人微微思索:“半个月,一个月?天天在这里面,哪里知道日子。”
在这种环境下半个月的时间,还能如此条理清晰的回答问题,苏杳挑眉,对女人的话有些怀疑。
后面,一阵撞击笼子的声音响起,苏杳抬头,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对视。
一阵比划,苏杳跨过面前的笼子,扯掉了老头嘴上的布条:“她来了十天。”
苏杳注意到,老头的笼子上还有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移动过。
“那你呢?来多久了?”
老头的眼神有些迷茫:“三个月了。”
三个月!苏杳上下打量,看老头瘦骨嶙峋的样子,不像是假话。但就这么关着,三个月,不疯也傻了,可老头看起来还很精明,苏杳有些怀疑。
不等苏杳询问,老头就开口说话了:“我是被儿子送过来的,换了五十块钱。跟我一起来的,有几十个人,先开始关在一起,后来一个接一个的被带走,后面又有新的人被送进来。来来往往,我就被落在这里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欺霸乡邻,泼皮耍赖,唯一的好处,就是疼儿子,最后还落得这种地步,也算是报应。我看开了,也就不害怕了,等死有些难熬,但也不会像他们一样,疯疯傻傻。”
苏杳听到这儿,才看向周围,和靠近门口的那些人不一样,里面的这些,目光呆滞,痴痴傻傻,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
苏杳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既然看到那些人被带走,那你知道他们被带去哪里了?”
老头沉思片刻,掰着手指头说道:“有人被带去试药,有毒药,也有治病的药。有人被带去做什么实验。还有些被拉去做苦力。反正出了这哥门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也不是,就那个负责给我们送饭的哑巴女人,比我晚来半个月,现在还活着。听说人家还是个文化人,可惜了……”
话里说着可惜,但语气却很平淡,像个没有感情的人,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
苏杳没有搭话,她记起了之前闫守成说过的事。
未建国之前,这里是一个人体实验室,附近的村民,没少遭毒手。
建国之后,曾派军队在山里搜寻过,只找到两间简易的实验室,不像是能做得了人体实验的地方。
为了避免附近的村民惨遭毒手,山脚的几个村子在人口查控方面很严格。
十几年过去,除了生老病死,基本没什么人口的失踪。
时间一长,山里的事情就被人遗忘了。
现在看来,这个实验室还存在,而且为了不引起注意,靠各种方式拐卖人口,一为获利,二为实验。
忽的,苏杳记起了闫治国,他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苏杳猛得抬头,匆忙往出走。
路经门口的女人,突然发出了声音:“救我,救我出去,我给你当牛做马,你救救我。”
苏杳眼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弯腰捡起步子,再次给女人堵了回去。
出了屋子,掐诀复原了门锁,苏杳走向闫守成。
“你之前的猜想是对的,这个山里就是那个实验室。那男人应该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如此看来,这村里的人,估计都和那个实验室脱不开关系。”
苏杳抬眸看去:“是走,先出去在想办法?还是留下来,一查究竟?”
离开,是对苏杳和闫守成最好的选择。团团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明确,出去找医生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可苏杳和闫守成来这里,本就是被人引过来的,再加上团团的出现,苏杳不得不怀疑自己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
如果自己贸然离开,能不能走出去是一码事,更重要的是,会不会牵涉到被关着的那些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苏杳良心过不去。
闫守成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团团:“你们走,我留下。”
这本来就是闫守成的任务,好不容易找到了地位,就这么放过,闫守成不甘心。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苏杳灵魂一问,问住了闫守成。
从密室钻出来,就是这个村子了,出去找路得费不少功夫,现在光天化日的,就这么出去,有些太招摇。
“我刚刚用灵力查了查团团的身体状况,他是昏睡过去了,没什么性命威胁,而且他体内的灵气有些混乱,一般的医生估计看不了,我们得去找灵医。”
之前老欧说帮忙打听灵医的事情,一直没有眉目,闫守成心里有些沉沉的。
“今晚,我们把这个村子好好探探,如果能顺利找到实验室,把实验室毁了,我们也能放心去找灵医,不用担心他们作乱。”
闫守成深呼吸一口气,同意了苏杳的打算。
随即,两人回到了关押他们的屋子,掐诀恢复了门锁。
团团不能随身带着,苏杳记起了之前的那个洞。
伪装的草席还没有放回去,洞的大小能容纳团团。
设好结界,苏杳把团团安置好。
放好伪装后,苏杳恢复了自己刚刚醒来的位置。
日头还早,苏杳闭目养神,为晚上的探查做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杳眯了过去。
在醒来,是院里的声音。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倒在一边的哑女,还以为是她偷懒。
掏出皮鞭,直接抽了上去。
哑女不会说话,只发出啊啊啊的声音,皮鞭声接连响起,让苏杳瞬间清醒过来。
哑女的声音渐渐消散,苏杳探查到,男人站在了自己所处屋子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