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天很冷清,很寂寞,它唯一的爱好就是通过凌仙池观看着九重天,观看着人间,观看着世间的千姿百态。
他已经活了太多年,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似乎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似乎是从女娲造人时,他就已经活着了。
世间万物在他眼前都只不过是形形色色的浮云,他通过凌仙池看了许多人,看了许多事,看了许多地方。
他看到了山川变为平地,河流变成盆谷。他看到了不断向前流逝的历史,他看到了王朝的一代的更替,他看到了九重天上的月老在为牵红线忙碌,他看到了广寒宫的仙子为心中的人在不停的歌舞。
而这些人,他每天都在看着,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直到,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视线。
她的气质是有些清冷的,可又偏偏待人很温和。她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又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用心。
其实她在这芸芸众生之中是普通的,虽然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她的气质很好,但是非尘已经见过了太多人,似乎早已经无法分辨这些人的美丑。
可是她的出现这样他看到了美,莫名其妙的就为之心动,就想和她见面。
于是,他便每夜都偷偷地入她的梦,在梦里和她玩耍,在梦里教她习武,在梦里教她修炼。可是他却不敢真的在她的梦里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每次她醒来的时候,都会忘记梦里出现过一个她,只记得那些已经学会的东西。
非尘发现他有些受不了,每次见面时都得向他介绍自己。有些受不了,她总是不记得自己。
所以,他在女娲娘娘面前跪了很久,这才有了一个下凡的机会。他不知道到了凡间会不会遇见她。
但女娲娘娘曾说过:“这人世的变化总不过是在一念之间,你如今生起了这样的念头,那未来的路便由心走。”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他们真的就走到了一起,走到了交汇点。却没想到这一纠缠就是这么久,而且永世不得善终。
“醒了?”声音带着几分幽远和空灵。
“女娲娘娘。”非尘直接跪下。
“如今你可悔过?”女娲娘娘问。
“至今仍然不曾。”非尘摇头。
“那你心中对她还仍有牵挂?”
“不仅对她很仍有牵挂,还有我的父亲,我在人间的那些朋友。这些都已成为我的牵挂。”非尘一直是长跪不起:“还往女娲娘娘再次开恩,能放我离去。”
“若你这次再离去,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若是再出事,可就没有后路。日后,你便真的要如凡间的妖怪一般,也会有生老病死。你这般可是想清楚了?”女娲娘娘问。
“想清楚了,早已想清楚。若是一直这样无趣的活着,漫长的生命也只不过是无尽的孤独。”非尘道。
“哎,万物本就是须有,你跟随我修行千万年居然还是无法放下这些虚无。”女娲娘娘的声音似乎是叹息:“罢了罢了,反正我已成全了你那么多次。这次就在随你的愿吧。”
非尘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又发生了变化,在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居然已经躺在了水晶棺里。
他猛地坐起了身子,从里面打开石门就走了出去。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去看自己的父亲,可是当他到父亲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有许多人都围在那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非尘不过是寻常的一句话,就把众人吓到多年都退了几步,瞪大的眼,张大嘴。
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大喊了一声:“诈尸啊!少主又活了。”
声音一下子就变大起来,还有人已经四散逃开,整个消息瞬间就在楚山传开。
非尘离开了这么多天,早就不知道宫里现在是什么形式,还有些一头雾水。
“少主,你真的没死!”彩蝶一直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声音,当听到他们鬼哭狼嚎的喊话时。
她就已经想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出来看了,可又怕这些人是故意炸她,就是想闯进来看看老庄主的样子,又不敢开门。
“非尘...”老庄主声音格外微弱,眼睛都已经开始发花,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这一口气他称了太久。
“父亲!”非尘猛得就扑了过去,抓住父亲的手。
“我就知道我的儿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老庄主摸着非尘的脸,虽然已经艰难的把脑袋转向他,眼睛似乎在看着他,可实际上已经看不真切。
“父亲,是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非尘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流在床边。
“男儿有泪不轻弹。”老庄主似乎是想动手去擦掉他的眼泪,可手就是这么突然,就是这么毫无征兆的顿在了半空,紧接着重重的砸在了床沿上。
“父亲...父亲!”非尘痛哭出声。
一旁的彩蝶也无声的抹着眼泪,最起码老庄主走的没有遗憾,他终于在死之前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非尘抱着老庄主的尸体,心里是无限的自责与难过。
如果自己能够早回来几日,如果自己能够照顾他,如果自己以前不那么任性,早早的替他分担,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走那么快。
苍芜派
“你们快看,漓裳流泪了!”声晚刚才正在给漓裳喂水,就突然发现有有泪从漓裳的眼角流出。
小八连忙拿帕子擦掉了她的眼泪:“这是做梦梦到伤心的事了?”
“昏迷了也会做梦吗?”声晚不解:“我们就真的这么一直等着,没有任何办法,柏川师伯怎么也不见了?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战神。”
“估计是不回来了吧。”小八道。
“哎,漓裳,你倒是快点儿醒来呀!”声晚一声声的唤着:“我听说非尘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埋,要是你能尽快醒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他。要是到时候入了土,还得挖出来,那个长面可就不那么好看了。虽然我知道就算你醒着,估计也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
“声晚!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