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沫把女孩抱了出来。
女孩的身体得到伸展,微微伸了一下腰,又转身睡去。
孙沫把女孩放到床上。
女孩虽然藏了起来,但已经换上了她来时穿的衣服,甚至还穿上了羽绒服,看来还是防范着他。室内气温并不低,她生生把自己捂出了汗。
他替她褪去了羽绒服,盖上了被子。女孩舒服了些,转过身子,发出轻微的酣睡声。孙沫揽过她用抱枕垫高了她上身,她依旧没有醒。
孙沫到茶几旁,倒满了一杯酒,又估摸着元俪的酒量给另外一杯倒了浅浅一点,又加了些纯净水。
一只手拿着两个杯子,走到床边,孙沫另一只手挽过女孩的手臂,又接过一杯酒,那只手握住女孩的手。
“元儿,今此满饮,今生无弃。”
孙沫说着轻吮着,也喂给元俪。孙沫饮完,发现女孩的杯中物也点滴未洒进了她的胃里。
仪式完成,孙沫心满意足,他把酒杯放好,坐在床边,深深望着女孩,他的心又开始了挣扎。
元俪一天并没睡多长时间,但她几乎就在做着同样的梦。女孩与花海,分别站立两边。一边似画凝滞,一边如云变幻。凝滞与变幻,总列画面的一半。画意之间,女孩似享退却之自由……
可是这次画面变幻恍惚起来,女孩沉醉间,忽然发现,她自己已被花海包围。似乎天空也映成玫瑰色的,然后香气也浓郁,似乎开放的空间,也挥霍不了散发的速度。女孩不敢退,退有尖刺;女孩不能退,退亦无路。然后岁月在急速流逝,似乎花海也在催女孩长大……
恍惚间,小女孩变成了元俪现在的样子,岁月似乎停住了飞奔,正常运行了。可是她还是未摆脱困境,她看着四周,美丽与馨香仍在令人恐惧地窒息着她的心灵。她绝望地大喊,可是却听不见声音在振动。忽然她看一个人,他似乎是在画外,他不受任何限制。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他是子墨,元俪向他求救,她自己都听不到,可是子墨看到她,向她伸出手。她伸手拉住,任他带她狂奔。所到之处,都没有障碍,可是,可是,他们无论如何跑,都跑不出无边的花海……
元俪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处,却看到了墨就坐在她床边。她抱住他哭,说她做了噩梦,她被困住了,被美丽的自然的笼子困住了,她逃不了了……
子墨安慰她,“元儿不怕……”
元俪一愕,“子墨,你为什么叫我元儿?我叫元儿吗?”
“你本名自然不叫元儿。可是你大众的名字,子墨也不愿唤了,他以后就只唤你元儿。”
“为什么?”
“因为子墨变成你人生中特殊身份的人了,所以他只想拥有特殊唤你的权利。子墨给你取名元儿,好听吗?”
“子墨的特殊身份是什么?”元俪好奇。
“子墨成了你的丈夫。”
元俪一惊非同小可,她这才发现,子墨只穿着衬衣裤子,而她自己,只有贴身的一套加绒内衣,更要命的是,自己还抱着他的腰。她连忙松开,也不知是尴尬,还是惊惧。
“对不起,子墨。”元俪用被子捂住自己,可是,仍摆脱不了心中的复杂情绪。
“没事儿,元儿。我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作为丈夫,我有责任护佑妻子,也愿意妻子依靠我。你在危险的梦里踯躅,醒来就向我求助,我于有荣焉。”
“可是这怎么会呢?”元俪觉得事情不可思议。子墨说过,不会对低于她妹妹颜值的女孩感兴趣。自己也应该,应该也不行。她想想,“子墨,我记得自己订婚了,他是一个叫我元元的人,不是你。”
“元儿的记性真是好。”孙沫有些庆幸,还好她终于醉了。他觉得醒着的元俪比较难缠,还是醉了的她好哄。“你记得当然不错,可是你忘了已经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次公司庆祝宴会上,你和同事饮了酒,醉了。可是你不认识他们,执意要离开。然后你碰到了子墨,你要子墨带你离开。可是子墨也因心情不好饮了酒,他也醉了,没能带你回家,他带你回了他的住处,然后,你和他在一起了……后来,子墨先醒来了,他痛悔,但他愿意对你负责,就带你去办了结婚证。今天,就是元儿和子墨结婚的日子。”
元俪听得呆了,“子墨,你另有爱着的人吗?”
“有。”孙沫有些犹豫,但他知道醉了的元俪没有记忆。如果这样答可以增加醉了的她的心理负担,他愿意这样答。
“子墨,我也另有订婚的人。照你的说法,因为我的错误,使你负了你爱的人,使我负了我的未婚夫,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元俪哭了,“我该怎么办?你恨我吗?子墨。”
“子墨不怨你。”孙沫安慰她。虽然有罪恶感,但谎言却得圆下去。“他想开了。”
“可是,我怨我自己,我恨自己。子墨,你要惩罚我,我也受着。你爱着的人,还有我的未婚夫,肯定也恨死我了……他们该怎么办?”元俪忽然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她的脸更红了,“我恨不得自己死!”
元俪的激烈把孙沫吓了一跳,他心疼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打。
“元儿,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