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好像突然被沾染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悲伤,司禹凡的眼眶也微微有点泛红了:“沫然姐……”
“其实,你都该改口叫我嫂子了。我跟暮沉已经领证了,你不知道吗?”许沫然笑着说道,能够成为司暮沉的妻子,她真的打从心底觉得骄傲跟幸福。
但是这样的话语,在现在听来,真的只会让人觉得无限悲哀。
丈夫都已经死了,领了一纸证书,真的还有意义吗?但这样的话语过于残忍,司禹凡也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垂下了自己的脑袋,满目的愧疚跟自责:“嫂子,我真的欠你也欠哥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将这样的不幸带给了
你们,否则……现在的你们一定过得很幸福。”
司禹凡给人的感觉一直都那样阳光,在他的身上也永远都存在着让人喜欢的正能量。
许沫然一点都不想在他的脸上看到悲伤跟自责。于是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司禹凡的肩膀:“你没必要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你自己身上。这个错,令咱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我一切的生活节奏仿佛一夕之间都被打破了
,我甚至想过去死,去陪他。但我想,这一定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我告诉自己,我应该带着他的那一份一块儿活下去,并且让自己越来越好。”
“嗯,一定都会越来越好的。”司禹凡对许沫然点了点头。
许沫然不打算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了:“好了,快进来陪我吃午餐吧!”
两个人落座吃饭之后,莫宁也来了,莫宁在看到司禹凡的时候,他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意外。
他还以为许沫然会特别不欢迎司禹凡的,毕竟司禹凡是尤丽君的儿子,虽然跟这次的事件毫无关系,可能够像许沫然这样做到毫无芥蒂,真的不容易。
只能说,许沫然真的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会用自己最大的爱心去原谅那些,自己本就不该去恨的人。
“今天我这家里还真的是热闹啊?卓管家,添双筷子!”许沫然忙回头对身后的卓管家这样说道。
卓管家正打算进厨房去拿筷子的时候,莫宁却制止了他:“不必了,我吃过了饭才来的。”
“莫老师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催我回去上课吧?”许沫然开玩笑道。
她越是这样佯装无恙,莫宁就越是难以想象,现在她的内心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明明想要哭,却故作坚强地不让自己落泪,明明被伤到了快要崩溃,却逼着自己强颜欢笑。
“有比上课更重要的事。”莫宁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文件袋。
许沫然看了司禹凡一眼,然后说道:“你先吃,我去跟莫老师谈点事情。”
司禹凡淡了点他。
许沫然将莫宁带去了书房,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散,悲伤一点点的涌现出来:“是什么事?”
莫宁将文件袋递到了她的面前:“你打开看看。”
许沫然的心下有股不详的预感,但她什么都没问,接过文件袋之后便打开了。
当她看到文件上的内容的时候,她的瞳孔微微缩紧,就连拿着文件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为什么会有这份文件?”“这是暮沉走之前……”他没忍心说是死之前,于是就用走来代替了,因为那样的字眼过于敏感了:“他拿给我的。手术经历了十几个小时,但是很可惜,手术结束之后,他
的生命体征没持续多久,就没了。这是他最后交给我的东西……”
“我不会跟他离婚的!”许沫然捏紧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眼眶一点点地酸胀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收到这样一份足以将她所有的坚强都击溃的东西。
“难不成你真打算跟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哪怕有些话语过于残忍,但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让许沫然死心,他还是得将话说得绝一点!
死人这两个字,狠狠地冲撞着许沫然的心脏,瞬间就让她的心脏四分五裂了。她倔强地扬起下巴:“是,我就是要跟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司暮沉!而且我决不相信……他会真的离开我。他如果想要离婚,那就自己来找我!他
不回来找我,我就做一辈子的司太太。守活寡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人过这后半辈子罢了……”
莫宁看着她倔强又执拗的模样,他是真的词穷了。“这是你的自由,我干涉不了。而我该做的,就是把这份离婚协议书送到你手上。这大概是他最后还能为你做的,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耽误你一辈子。”莫宁垂了眼眸,放在
身侧的双拳一点点地捏紧。
他随后便从书房离开了,这件事上,他真的是爱莫能助。
而且好几次,他都想要将真相告诉她,可一边是来自司暮沉的嘱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帮着司暮沉撒下这样的一个谎言,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戳破这个谎言,许沫然只会面临一个更加残酷的真相。
“反正已经耽误了,我已经不在乎了……”这是许沫然在他即将离开书房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在莫宁走了之后,许沫然便反复地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看了无数遍,尤其是末尾的司暮沉的签字,更是活生生地刺痛了她的双目。“司暮沉,你怎么总是这样有远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我的人生?有这样的力气,你为什么不多努力一点,让自己活下去?咱们刚领证多久啊?你怎么舍得跟我离
婚吗?”她越说,心口的那股绞痛就越是清晰,越是无法逃避。
她随后找来了一个铁盆,然后将离婚协议书给烧了。她盯着盆中的那片火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你离婚的。至少这辈子,你是别想了。在领证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一旦领证,我这辈子就是赖上你
了。”
而她,向来说到做到呢。莫宁在离开了司家别墅之后,就开着车往山上的一栋小别墅开去,小别墅的门口只有两个保镖,但是客厅内却有好几个医生,都在互相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