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那幅书画一定有玄机
贺知知在医院养好身子后,吴游亲自开车把她从医院接回吴公馆,今天晚上双方一手交钱,一手解约,从此一别两宽。
吴游的脸上有一个很显眼的巴掌印,可想而知是回禀父母关于贺知知的条件时被惩戒的。
他一直用帽子遮遮掩掩,反而更加明显。贺知知讥诮一笑。
屋里,水晶灯下是一张黄梨木长桌,吴父马着脸坐在上位,吴母站在其身边小心伺候着,坐也不敢坐,端着一盅刚从厨房熬出来的甜汤,放在桌上,为吴父布碗。
桌椅这些都是锐角,贺知知习惯性地护着肚子。
看她这副做派,吴母顿时奚落道:“带着这样的野种,还好意思回我们吴家。”
贺知知很大度地笑一笑:“可你们要为这野种付两千个大洋,叫他财神爷座下的善财童子不是更合适吗?”
贺知知还注意到吴母经常戴着的玛瑙珠串不在了,今日的珠宝都比较简单朴素,可想而知急着筹钱,变卖了不少首饰。
“快点解决了把这灾星逐出去!”吴父一拍桌子。
吴游咬着牙,提了两个棕色皮箱过来,里面叮叮当当的,是悦耳的大洋声。
吴游冷笑着羞辱她:“贺知知,你应该是做梦都没碰过这么多钱吧?一个大洋二十七克,两千个大洋一百零八斤。你太高看自己了,大着肚子能搬得动吗?”
连他一个大男人,只搬动了这几步,都满头大汗。
贺知知微微一笑:“这点不劳你担心。”
她走到窗边,朝树下久候的人影挥了挥手。
不多时,吴公馆的门口响起印度看门人惊慌的外语,紧接着一声利落的踹门声,一个腰大膀圆的壮汉已经闯入大厅,朝贺知知点了点头。
贺知知指着吴游手里皮箱道:“一个归你。”
一米九高的壮汉直接折起吴游的左手手腕,痛得他脸色惨白,不知道贺知知从哪找来这样的狠人。
“谢谢贺小姐。”那汉子把沉重的箱子像玩意似的轻松摇了摇,嘴角一勾,“今晚您这交易,老子替你撑定场子了。听说——”
他凶神恶煞地转过头呵斥:“你们还欠贺小姐一幅书画?”
剩下的事慢慢聊。
贺知知有些饿了,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喝着桌上的甜汤,对面的吴家三口犹如瑟瑟发抖的鹌鹑紧靠在一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的父亲贺真璋是清末着名的画家,经常出入宫廷御前作画。都说画家人死了,作品成了绝响更值钱,所以父亲的作品卖价一路水涨船高。
舅舅在收养她时,借着筹集抚养费的名义,变卖了父亲所有遗作,赚得盆满钵满。
但她要回父亲的作品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拿回亲人的遗物。那份指腹为婚的信物,由父亲作画,母亲簪花小楷题词,最珍贵不过。
舅舅时常提起这幅书画,甚至想要替她退婚换回它。不过舅妈又打着让自己儿子强占她的身子后,再让自己女儿强占她的婚约嫁入吴家豪门的主意,因而不同意舅舅这么做。
一家人争执不休,最后她连夜逃了出来。
那幅书画一定有玄机。
因为有次她偷听到舅舅说,吴家这样的小豪门,不抵那幅书画万分之一的价值。
父亲的作品价格还没高到价值连城的地步。
贺知知一定要从吴家拿夺回那幅书画,弄清楚里面的秘密。
可是,吴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奇怪,犹犹豫豫才说出来:“东西已经不在了……”
贺知知示意,壮汉直接亮出一把血迹斑斑的匕首,贴在吴父的脖颈上,冰凉刺骨。
吴母立马花容失色地尖叫道:“三个月前,商务司出现副司长的空缺,老爷和现任司长不对付,想走总长大人的门路,就请了英国大使馆的爱德华先生到家里做客,他与总长在海外同过窗,交情极深,能说得上话。到府赴宴时,他看上了你父亲的作品,找老爷借走赏玩就再未归还……”
吴游也将剩下的一箱大洋举高,劝说:“贺知知,反正你也不懂琴棋书画,何必附庸风雅,拿了钱见好就收吧!”
一碗甜汤喝完,贺知知站了起来。
吴游松口气,以为她是要拿钱走人,岂料贺知知是转身上二楼,回到她以前借住在吴公馆的那个房间。
“贺小姐?”壮汉揪着吴父的衣领,询问她的意见。
“我暂时不走。”贺知知冷漠地俯视着楼下的一片狼藉,“明天一早我们全家一起去拜访爱德华先生,伯父您最好再备点厚礼,把属于我的东西换回来。”
“你存心想让我得罪洋人,被总长训斥是不是?”吴父怒吼。
“那我的东西,你就敢赖着不还吗?”楼上的贺知知居高临下,吴父抬头望着,咬紧牙关想不通一个卑贱的女乞怎么竟然有种上位者的威压?
莫不是母凭子贵。
“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以我的未婚妻身份外出社交,贺小姐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吴游忍不住讽刺道。
贺知知请来的男人是个嫉洋如仇的,手里的匕首直接转个刀花,在吴父脖子上割了一道血痕。
“吴游,你闭上嘴!”吴母尖叫。
吴游赶紧扶着吓昏过去的父亲,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那如蛇吐信一般的仇恨目光,死死地盯着贺知知的背影。
“如果吴先生的心理素质不好的话,那最好把此事快点解决,否则我的肚子越来越大,我怕你的绿帽越戴越难受。”
贺知知打个呵欠,转身回房睡觉,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有些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