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和张嫂子见李想容真的生气了,互相对视一眼,赔笑道:“怎么可能?呵呵,他姓冯,跟咱们可不是一个姓。东家,既然这家您不满意,要不换一家试试?”
李想容道:“不必了。今儿我也累了,就先逛到这里。”
那两人面色一僵:“这就不逛了?”
“怎么,你们很希望我接着逛不成?”李想容眼锋一厉,“前头有什么东西等着我?”
“没有,没有!”两人赶紧摇头。
李想容越发觉得其中有古怪,脑海中也不由回想起那天赵三的眼神。
李想容顿时没了同这两人再扯下去的心思,直接不留情面道:“你们两个明天不用来了。”
“东家,你这是要辞退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两个农妇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彪悍的一面来。“凭什么说辞退就辞退?今儿个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就别想走了!”
“第一,你们并没有签订招工合约,现在还算不上我的员工,确切的说,是才刚过了一轮面试,连试用期都不算!”
“第二,我对你们的工作态度不满意,觉得你们无法胜任容风的工作,这,就是最大的理由!”
和两个彪悍的农妇相比,李想容可以说是太过斯文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斯文,此刻李想容从容不迫,说话铿锵有力,看似平静的眼神中流露着强大的自信和凛然的正气,反倒让李想容有种高了两个农妇一大截子的气势
“哟,这还闹起内讧来了!”姓冯的屠户看了一会子的戏,终于开口。
“赶紧走赶紧走,又不买肉,别站在这儿妨碍我做生意!”
两个农妇被李想容的眼神弄得心虚不已,身子不由朝后缩了缩。她们不敢朝李想容瞪眼,于是将枪头转对准姓冯的屠户:“呸,少在那儿打肿脸充胖子了,都这个点儿了,哪儿还有什么生意可走!”
说完,挺直了胸脯看向李想容,仿佛自己刚才做了一件顶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饶是这样,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样子做完了,她俩依旧心虚无比。
李想容道:“怎么,没有别的话说吗?”
“你,不管怎么说,咱们今日陪着你耗了一天了,你得把损失赔给我们!”王嫂子挺了挺自己圆硕的身板。
“就是,咱们去你那个破店面试也耽误了一天的功夫,你总得给我们一点补偿才是!”
李想容被这俩人给气笑了。
究竟是之前她俩太会隐藏,还是她看人的本事退化了?
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俩人其实是这样一副泼皮无赖的本性?
“你们说错了吧?”李想容眼神凌厉无比,仿佛被冰雪冻过的刀刃一般,“你们两个跑到我店里,扰乱我店里的生意,我还没找你们要钱呢!现在正好,咱们好好算算,今天犹豫你们俩捣乱,究竟给我店里造成多少损失!”
“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贴了告示要招工!”
“我是要招工没错,可现在你们摆明了想坑我,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也别想走了!大不了,咱们衙门上见!”
一听到“衙门”二字,两个农妇便彻底怂了。
张嫂子拉了拉王嫂子的胳膊,两个人小声嘀咕两声。王嫂子道:“算了算了,你一个外乡人,咱们不跟你一般见识,省的掉价!咱们
走!”
说罢,拉起张嫂子,转身就跑。
李想容望着她们狂奔不已的背影,心里呵呵呵了。到底谁掉价了?
闹了这么一出,整条街已经有不少人闻声出来看热闹了。李想容也没了接着逛下去的心思,干脆打道回府。
白惊寒和佟毓的进展不大,毕竟他俩要找的物件儿形状怪异,找起来并不容易。
白惊羽倒是联系到不少养牛的农户,甚至还带了大半桶现挤的牛奶回来。
“喏,你也没说到底要不要,要多少,我就先带了这些回来。”白惊羽坐下来呷了口茶,道。
这会儿还没到下工的点儿,不过李想容心情不佳,就对樊师傅道:“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情,樊师傅可以早点儿回去了。”
李想容明显有事要说,樊师傅自然不会留下来碍眼,干脆地拱了拱手,道:“那小老儿就先告退了。”
等樊师傅离开了,白惊寒才问:“想容姐,你要我们弄这些东西做什么?对了王嫂子和张嫂子去哪儿了?”
“我把她们辞退了。”李想容将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简直岂有此理!”白惊羽气的拿拳头锤桌子。“那两个老妇看着挺老实,没想到内里居然是写腌臜东西!可恶,最好被让我再看到她们!”
“行了,被她们气一顿不够,你还要让自己个儿的拳头也跟着遭罪?不划算。”李想容叹了口气。“早点儿发现也好,总比以后蛋糕的作法被她们学去了才发现要强多了。”
“就是,哥你看你手都红了。”白惊寒心疼地替自家老哥揉着。
佟毓道:“以后让我跟着去吧。我也是本地人,虽然以前没怎么买过东西,但好歹不会忽悠你。”
“哼,说不定最能忽悠的就是你!”白惊羽反驳道。
佟毓瞥了他一眼,道:“幼稚!”
“你说谁幼稚?!”这话让白惊羽立即炸毛。他一17岁仪表堂堂的少年郎,怎么可能会幼稚?
“你这个没营养的小……”白惊羽怒指着佟毓回击。
两个男孩争吵的画面是白惊寒最不想见到的。眼看着他们俩越吵越厉害,白惊寒胸腔间仿佛有一股熊熊野火要喷薄而出,又似乎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委屈无奈之感。
被这二者交替折磨着,白惊寒终于爆了粗口!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李想容也吃了一惊。
这是她认识白惊羽这么久,头一次见她发火。
白惊羽和佟毓被这一声吼震得当场愣住,维持着要掐架的架势站在那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惊寒,你怎么这么凶?”白惊羽感觉累觉不爱了。
这个是他妹妹吗?
这个真的是他妹妹吗?
他那个向来只知道吃的迷糊妹妹居然吼他了?
而且还是因为眼前这臭小子吼他了?!
“小子,你就是个祸水!”白惊羽恨恨地总结道。
李想容扶额:“我说,你们两个,一个都能成亲了,一个理论上孩子都该满地跑了,俩大男人一言不合就吵来吵去,至于吗?”
李想容的话成功让刚才还准备掐架的两人跳脚。
两人各自跳着后退了一步,然后几乎同时转过头看向李想容,异口同声道:“你瞎说什么!”
意识到竟然说的一模一样,两个人彼此瞪了对方一眼。
“哼!”
李想容扶着心肝儿直呼造孽,不应该是佟毓和白惊寒组cp么?
为什么她总觉得越来越有种佟毓跟大舅哥搞上的尴尬感?
李想容走到两人中央,指着左手边,对白惊羽道:“你,坐到那边去。”
又指着右手边,对佟毓道:“你,坐到这里。”
“现在,你们谁也不许再闹了!”
回应她的是两声哼气声。
李想容:“……”
别告诉她,这特么是欢喜冤家!
“想容姐……”白惊寒决定缓和一下气氛。“想容姐,我哥弄来这些牛奶,咱们要怎么办?”
李想容道:“我今日本来打算尝试做牛轧糖的,可惜被王嫂子和张嫂子一闹,啥也没买就回来了。”
“牛轧糖是什么东西?”说话的是白惊羽。
没道理跟姓佟的那小子吵一顿,闹得跟小丫头的关系也不好了。
哼,他还没那么傻!
尼玛终于正常了!
李想容欣慰道:“之前惊寒不是说花生糖太硬了硌得慌吗?牛轧糖里面也有花生碎,但是却要比花生糖软很多,且有一股奶香味儿……”
“一听就很好吃的样子!”没等李想容说完,白惊寒就总结陈词。
“……额,是的,很好吃。”李想容点点头。
“让你们准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为了炼制做牛轧糖需要用到的一众原料——黄油的。本来我想先用猪油练练手,没想到出去一趟,把自己刚招进来的员工都给弄没了。”
“想容姐。”佟毓也不甘示弱。“听你刚才的描述,我觉得那两个农妇有问题。”
“废话,这还用你说?傻子都能看出来好不好?”白惊羽又开了腔。“小丫头,以后你必须得有我陪着,听到没有?”
李想容乖乖点头。她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惹这个炮仗了。
“这么多牛奶放着也是浪费,今天就做些蛋糕,咱们自己吃。”与其在这里看两只雄性大眼瞪小眼,倒不如去厨房清净。
白惊寒道:“太好了,想容姐,我给你打下手!”
说完,不管两个雄性动物做何感想,提着盛牛奶的木桶离开了。
厨房。
晌午樊师傅做完花生糖以后,顺手就往锅里舀了几瓢水,准备慢慢化开黏在锅底的糖渍。
这会儿李想容要用到锅,只好让白惊寒点了柴火,将锅里的水加热,从而加快糖渍的融化速度。
红彤彤的火苗映照在白惊寒脸上,将她的小脸儿也照的红扑扑的。
李想容想了想,问:“惊寒,你觉得佟毓怎么样?”
“啊?”白惊寒似乎在想事情,猛然听李想容这么说,惊了一下子。“佟,佟毓?他很好啊!”
“说具体点儿。”李想容用锅铲刮了锅底几下。“你觉得他哪里好了?”
白惊寒认真想了想,道:“说不出来,不过,就是觉得他很好。”
“跟你哥一样好?”
“我哥才不好呢!他就一臭脾气,还总爱凶我。”白惊寒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来,“可是佟毓不一样,他从来不凶我。虽然很少对我笑。”
李想容心道:果然!
这小丫头到了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季节了!
佟毓因为早期营养不良,到现在都还是个小豆丁模样呢,怎么就入了世家大族出身的白惊寒的眼?
难不成,她家的小迷妹其实是有恋—弟情节?
厉害了我的小迷妹!
“可是我瞧着,你哥好像不是很喜欢佟毓呢!”
这兄妹俩一个是个妹控,一个又有恋弟情节,白惊羽和佟毓若是不掐起来才怪!
“我也瞧出来了。”白惊寒顿时失落起来。“想容姐,你说他俩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就像咱俩一样。”
呵呵呵。
两个女孩子感情好那叫姐妹,两个男孩子腻歪在一起,那不叫兄弟,那叫搅基!
李想容猛然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有腐女的势头了,使劲儿摇了摇脑袋,道:“那什么,他们俩还太年轻,等成熟一点就好了。”顿了顿,又隐晦地对白惊寒道:“等你比现在成熟了,也会觉得自己当初幼稚的。”
“我已经长大了!”白惊寒往锅里添了块柴火:“想容姐,你明明都知道,人家已经来那个了……”
在这个问题上,拥有现代灵魂的李想容无法跟身为土着古人的白惊寒正常交流。
李想容换了个话题:“明天你也一起跟我练练太极拳吧。”
上回赵三临走时那饱含深意的一眼总像一根刺似的卡在她心里,让她时不时心神不宁。
白家兄妹是过来帮助自己的,白惊寒又是女孩子,她不希望白惊寒会因为自己而身处于危难之中。
“嗯,好的,想容姐。”
一时间无话可说。
两人沉默着将锅上的糖渍刷洗干净,然后准备面粉、鸡蛋、酵母等东西。
过了一会儿,佟毓来到后厨。
“想容姐,需要我帮忙吗?”佟毓刚刚跟白惊羽吵了一架,心里多少有些气不顺。
他正式承认李想容也有些时日了,这些天,他们一直忙着开分店的事,到现在为止,李想容除了给了他一份模棱两可的白茶制作秘籍以外,还什么都没有传授给他,若说心里头一点儿都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佟毓嘴上说是来帮忙,其实是存了学手艺的心思的。
毕竟,蛋糕二字,是他之前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词。
李想容道:“你来的正好,这些天一直在忙,也没正式交给你什么,今儿正好赶上了。”
“茶道和茶点向来不分家,你先在旁边看着,有不懂的地方就提出来。”
“是。”佟毓恭敬道。
“关于茶与茶点搭配有这样一个说法,即“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