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刚才被当众挨罚的齐蒹葭和徐未央,也不由精神抖擞起来。
她两人急切的需要一份荣誉来中和之前被罚的丑事,也更需要弄出一个导火索来,狠狠打压报复李想容!
这种戏码,前世李想容在各种电视剧里见过多了去了。
齐秋锦道:“还请皇后娘娘为我等出题。”
皇后四下扫了扫,说:“既然是春天,那就以春天为背景吧!”
很快丫鬟们就挨桌分发笔墨纸砚。
当分到李想容这里时,之前管李想容叫姐姐的姑娘甲便又开了腔:“她就不用了,省的浪费纸墨。”
姑娘已道:“人家难得来一次宫宴,感受皇上和皇后的恩泽,也不容易,就给她一张吧。”
看来有些人还不死心呢!
李想容冷笑:“说的好像你们经常进宫似的!”
这几人不论从衣着打扮还是从座位次序上看,都不知比白惊寒蒹葭这种真正的贵女了多少倍。这样的家世身家,入宫的机会肯定也不多!
不过是自以为是在她这个第一次进宫的人身上找存在感罢了!
“你!”两人得意地脸同时一僵。“哼,那也比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强!”
李想容:“强个屁!胸大无脑,自以为是!”
“你,你居然说……”原谅两个地道的土着古人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胸”和“大”两个字放在一起说出来。
“我说什么了?”李想容笑得不以为意。“提醒你们一句,既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就不要在宴会上太过醒目!”
两个女孩子赶紧四下观望,见无人看向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说话时,不论是她们还是李想容,说话声都不大,再加上宴会上有丝竹管弦之乐,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丫鬟已经将宣纸铺好,将狼毫蘸了墨水,递到李想容面前。“看什么看,小心我告你们抄袭!”
“切,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我们才懒得抄你的呢!”
李想容不再理会这种不相干的小虾米,她提笔纠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她自认脑海中所储备的诗词绝对可以跟让人去国外吃鲤鱼和生蚝相媲美——就看她愿意吃成,不是,愿意惊艳到什么地步了。
想到吃的,李想容莞尔一笑,大才子苏东坡有首诗里写了不少好吃的!
她在砚台上荡了荡笔,潇洒写道: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桃花美容,鸭子好吃,芦笋和河豚也好吃。
唔,这首诗小吃货惊寒肯定会喜欢的。
李想容在结尾处落下自己的名字。
为了公平起见,所有人在诗作完成并署名之后,都会由丫鬟们再重新抄写一份匿名的,届时,皇后和众妃嫔们拿抄写版进行评比,得出结果之后,再对着原稿公布胜出之人。
稿子交上去以后,李想容一派悠然地吃着点心喝着茶。
别人她也许不清楚,但齐蒹葭和徐未央两人,她是赢定了!
这两人,一个心思狭隘,一个说风就是雨,在诗词造诣上不可能比得过身为大家的苏东坡!
甲乙两个姑娘苦思冥想之后,终于勉强交了一首诗。
两个人一写完,又开始找不痛快:“瞧她那样,估计是知道自己肚子里没油水,所以随便写几句向娘娘求饶的话交上去了吧?”
“嗯,我看也是,咱们呐,就等着看笑话吧!哈哈哈……”
李想容并不生气。这俩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她不再理会两人聒噪的絮叨声,专心致志看歌舞表演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结果已经出来了。
皇后道:“本宫与诸位姐妹经过一番品评,觉得有一首诗写的尤为讨喜。想来作这首诗的贵女是个极懂得生活之人。本宫已让人将诗抄写出来,发给诸位,大家一同鉴赏一二。”说着,皇后对自己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等众人看到皇后发放的诗并不是自己所作时,那些期待甚高的姑娘,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来。齐蒹葭、齐秋锦、徐未央三人尤甚。
皇后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来:“本宫瞧着,做出这首诗的姑娘,肯定在饮食一事上颇为讲究。是哪家的小姐,过来跟本宫说说,怎么每一句都不离吃的?”
不少人知道白惊寒的吃货属性,纷纷看向白家女眷的方向。
而白惊寒潜意识里却觉得,能将美食与诗词结合得如此完美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想容姐!
嗷呜!搞得她都好想吃烤鸭炒笋河豚肉了!
白惊羽双眼亮晶晶看向李想容。每次她想讨好吃的的时候,都是用这副表情看着李想容的。
“咳咳。”白母咳嗽一声,用胳膊肘耸了耸女儿。“注意点儿。”
“娘……”白惊寒神神秘秘小声道,“回去以后,我去跟想容姐讨好吃的,到时候一定分您一半。”
“唉!”白母又好气又好笑。
李想容理了理衣服,从容走上前去行礼:“民女李想容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饶是皇后对李想容的底细一清二楚,此刻也不由吃了一惊:“这首诗竟是你做的?”一个乡野之人,竟能做出如此美如画卷的诗作?
“启禀娘娘,正是小女所作。小女出身乡野,见惯了田野江河间的景致,这才斗胆将昔日所见写下来,让娘娘见笑了。”“嗯,不错,不错。”皇后点点头,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女子们,自然不会有此等诗意田园的情怀。“本宫宣布,今日才学的优胜者,就是李……”
“皇后娘娘!”齐蒹葭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
“放肆!”庆嫔被这没脑子的侄女气个半死,恨不得立即上前将齐蒹葭扔出宫去。“不得对皇后娘娘无礼,还不快跪下!”
“娘娘,臣女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臣女只是不服!”齐蒹葭跪下来,丝毫不知收敛,“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姑,怎么可能会作诗?这首诗肯定是李想容不知从什么地方抄袭的!”就算夺得头筹的不是她,也不可能是李想容那个村姑!
呵呵,确实是姐抄别人的!李想容笑得灿烂而又平静。这世上恐怕难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此诗的真正作者了。
消停了一会儿的惠妃笑道:“皇后娘娘,虽说这齐家小姐确实冒失了些,但臣妾觉得,齐小姐说的未必就没有道理……”
身为打镇国公府出来的女儿,惠妃自然认得李想容,也知道李想容能参加国宴的原因。
越是这样,惠妃就越看李想容不顺眼。之前还看庆嫔和齐蒹葭不顺眼,这会儿,却选择帮齐家打压李想容。
徐未央和齐蒹葭有着相同的心思。
但徐未央没有如此大胆,刚被罚就又跳了出来。徐未央选择通过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徐家这种身家,总会有不少大臣的女儿主动过来讨好,徐未央不着痕迹地对邻近的追随者使了使眼色,这些追随者民女立即便开始起哄。
“皇后娘娘,臣女也有此同感!”乌压压跪下了好几名女孩子,徐未央这才随着一起跪了下去,丝毫不显得突兀。
李想容嘴角勾起讽刺地弧度,她睥睨着齐蒹葭,问:“齐小姐说,我的诗作是抄袭别人的,那么齐小姐你有证据吗?”
“我……”齐蒹葭的眼中越发有些尴尬和“我是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类似的诗句,这才提出质疑而已!”
“那请问齐小姐,你看得那本书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合数?”李想容紧逼而上。
她为人低调不计较,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欺负的!
“那是本小姐以前看的,现在隔了这么久,谁还记得到底叫什么名字,又被扔在什么地方!”
“既然无凭无据,仅凭自己虚无缥缈的一念之词,就公然在皇后娘娘面前,这分明是在藐视皇后娘娘!”
“娘娘,这样目无尊卑的女子,您可不能轻易放过她!”
“你胡说!”
“究竟是谁在胡说,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眼看着齐蒹葭要被李想容给唬住了,惠妃道:“既然这两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臣妾有个提议,不如看看还有多少人不信,站出来,和这位……李小姐好好切磋一番。。”李小姐三个字被着重抢到。仿佛这样,李想容就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背景,而伤心欲绝似的。
事到如今,庆嫔也不愿意自己的侄女儿单独闯祸。
总得有个垫背的才行!庆嫔心中恶意地想到。“娘娘,臣妾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注意。既可以证明这位姑娘的清白,还不至于影响大家的心情,耽误宴会。”
皇后道:“准了。在座诸位贵女,还有谁不服,都且站起来,同李想容再比试一次!”
李想容问:“娘娘,不知是否仍旧以春日为题?”
皇后道:“既然之前的诗作存在争议,那就还用这个主题吧。”
“是。”李想容行礼道,“小女不才,想到南方春雨刚过,眼下正好想出一首拙作来。”
李想容朗声念道: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正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呀,她怎么就这样念出来了?”席间有贵女惊讶道。”不怕别人听了她的诗,转头做出更好的来?“
李想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即兴所致,若有人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比小女还要精妙的诗句来,就说明我南楚钟灵毓秀,人才济济。小女自然会心服口服!”
“说得好!”皇后拍手称赞。身为这个国家的女主人,皇后和皇帝一样,喜欢听各种奉承话。“好个钟灵毓秀,人才济济!”
皇后的反应,让齐蒹葭、徐未央、惠妃等人越发不爽。
有不少贵女站出来,表示愿意与李想容在比试一次。
这些贵女们想的挺好,一个个都抱着自己的诗一定能超过李想容的想法。然而她们越是这样想,脑子里就越是空空如也,人也跟着变得焦躁起来。
到最后,她们不得不草草写了几句,勉强交卷。
孰高孰低立即见分晓!
“怎么会这样?”齐蒹葭脸色煞白,只觉头痛欲裂。她可是堂堂礼部尚书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山野村姑?
庆嫔看不下去了,只好道:“愿赌服输,你技不如人,还不给我老实点?!”她是真怕这个没脑子的侄女想不开继续闹腾下去,到那时,自己和齐家的面色就丢得一点不剩了!
皇后遣丫鬟取来一套八宝鎏金掐丝首饰:“果然是个玲珑聪慧的好姑娘!怪不得能想出独一无二的治水良方,解救南方百姓于水火之中!”皇上既然有心要抬举这丫头,那她这个做皇后的,自然也不能落下不是?
这话一出,女眷区立即就炸开锅了!
“天哪,这就是那个大胆向皇上献治水良策的人?我还以为她只是个小官的女儿!”
“瞧她的打扮,连九品芝麻官的女儿都不如呢。说是丫鬟也绝对有人相信!”
“这么寒碜的人,真的能想出治理水患的计策?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吧?我听说她一直住在武侯府中,好多人要去拜访,侯爷都拦着不让见呢!”
“还有这等事?她和武侯一家什么关系?”
……
众人窃窃私语中,李想容不卑不亢,朝皇后拜了一拜,慷慨陈词:“娘娘谬赞了。为国分忧,是每个南楚子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民女虽为女子,却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若非皇上夙兴夜寐心系百姓、察纳民意,诸位钦差大人劳心劳力、官民同心,水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所以,民女不敢居功!”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惠妃皮笑肉不笑,“毕竟身份有别,臣妾以为,您的这套首饰虽然尊贵,但于李小姐而言,平日里定然用不到,只能收起来束之高阁。与其如此,倒不如赏赐一些金银,这样对李小姐来说,还实在一些。”
这是裸的瞧不起!
如今李想容已然打上了白家的标签,白家女眷闻言,个个都气得要命。
在惠妃开腔的那一瞬间,白母预感到她说话应该不会好听,所以本能的拉住自己的女儿。若非如此,这会儿白惊寒已经跳起来理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