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还请几位去跟我的伙计登记一下。”
“好嘞,我们这就去。”说完,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忙问:“想容姑娘,明日的蒸蛋糕和牛轧糖究竟怎么个豪华法儿?”
李想容道:“这不刚刚那位西金的客人带来了不少胡桃和葡萄干么,我将它们加进去,去年冬天,店里也曾出过这种豪华版糕点,不知诸位可曾尝过?”
“我想起来了,去年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买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就没抢到。”
“这下好了,可算有口福了!”
是夜,天气依旧闷热不已。
下午的时候,李想容让人将两个大西瓜用木桶装着,放到井里进行冰镇,晚饭过后,大家伙儿便一起围坐在天井中,看着两颗冰冰凉凉的大圆球大眼瞪小眼。
“想容姐,这是什么东西?”白惊寒问道。
“这个叫凉瓜,是西金的一种特产水果。味道清甜可口,最适合夏天食用,不过我比较喜欢叫西瓜,因为它从西金出来的,哈哈。”
“好吃的?!”一听能够下肚,白惊寒顿时双眼放光。“可是,这要怎么吃?”
在大家的注视下,李想容拿出菜刀,将西瓜分成一块一块的。
柳扶风等人尝过之后,纷纷赞叹不已,白惊寒道:“原来西金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西金人实在太幸福了!”
“他们可不幸福。”佟毓一脸宠溺地纠正着。“西金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常年靠放牧为生,食物相当匮乏,而且一到冬天,更要面临牛羊被冻死和狼群袭击的风险。”
有这么多人在,两个西瓜能分的块数毕竟有限,佟毓便将自己的西瓜掰成两半,递了一块给白惊寒:“所以西金人经常把目标瞄准邻国,时不时烧杀掠夺,可恶至极。”
白惊寒紧紧盯着佟毓递过来的半块西瓜:“不用,佟毓你吃,我还有。”
佟毓眼底一片温柔:“我觉得有点凉,吃不下这么多。”
“那……我不客气了?”
佟毓笑,直接将西瓜放到白惊寒手里:“吃吧。”
这对小儿女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我有一口粥,会分你一半”的浪漫,哦不,是一块西瓜,李想容是真真儿的被他俩暖到了。
身为妹控的白惊羽却气得要命,别过头去,不说话。
柳扶风看了看幸福感满满的白惊寒,又看了看一脸笑意看着这对小儿女的李想容,若有所思。
时间一逛而过到了七夕节这天。
因为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这一天,街上的青年男女便格外之多。下午的时候,李想容早早的关店打烊,待吃完晚饭以后,便和柳扶风、元良、白家兄妹一起去外头逛庙会。
七夕夜庙会是清河镇从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这天夜里,街上灯火辉煌,叫卖的商贩和来往的游人无数,竟比白天的时候还要热闹。
“街上人多,大家都注意安全。”李想容提醒众人道。
佟毓回:“放心吧想容姐,我们会注意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朝白惊寒看了一眼。
白惊羽想上前两步,凑到李想容身旁,以便随时保护,但柳扶风明显更快他一步,直接握住李想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宣誓主权。
“哼。”白惊羽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过,因为街上人多嘈杂,他的哼声根本就难以辨认。这让他更加气不顺了。
几人一路向前行,佟毓小声问:“惊寒,你喜欢什么,我买来送给你。”上次付生来买紫砂茶壶赚来的钱,李想容一分没要,如今佟毓的小金库已经十分满档了。
听到佟毓这样说,白惊羽便冲佟毓瞪眼:“我妹为什么要收你买的东西?”说罢,直接拉起白惊寒的手,气呼呼往前头走去。
“哥,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白惊寒挣扎着送来自家老哥的大手,质问:“你怎么怎么能那么跟佟毓说话?!”
“我怎么就不能那么跟他说话了?我该怎么跟他说话?”白惊羽火气更胜一筹,“姓佟的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整天念念不忘?”
“我……”被亲哥说中了心底事,白惊寒又羞又恼,咬了咬嘴唇,小声嘟囔:“你还不是一直对想容姐念念不忘?”
“你……你气死我了你!”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白惊羽被戳中软肋,气的要命,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愿同妹妹说话,而白惊寒因为白惊羽适才对佟毓的态度,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待李想容等人追上的时候,只看见白惊羽一人,而白惊寒却早已没了身影。
“惊寒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佟毓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白惊寒容易迷路的事,大家都很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白惊羽这会儿也顾不得生气了。“刚刚明明就在我身边,怎么会……”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人应该还没有走多久,大家分头找找,应该能找到。”
佟毓恨恨地看了白惊羽一眼,转身投入茫茫人群中。
“死小子,居然敢给小爷我甩脸色……”
“行了吧,要不是你,惊寒还好好的跟我们在一起。”李想容也懒得给白惊羽好脸色,“往年七夕庙会因为人挤人,经常发生一些事故,惊寒那么迷糊的性子,万一受伤怎么办?”
柳扶风道:“容容,其他的等找到人再说,现在佟毓去前面找了,那咱们去西边,让元良去东边看看?”
茫茫人海中,白惊寒也不知怎么,就被一群人流挤着被动地往前走,等她好不容易挤到边上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没办法,她路痴的毛病又犯了。
她朝四下张望,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少的岔路口,便想着在那里等上一等,等主街道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来。
于是,她被人挤着走了过去。
“啊——”其中一个男人没想到白惊寒敢出手,直勾勾被打中鼻子,他一声哀嚎。
“臭娘们儿,居然敢打老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大哥,这娘儿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也就没必要怜香惜玉了!”
“哼,打得就是你们!”白惊寒意犹未尽得活动了一下手腕,“敢打本小姐的注意,就得有挨揍的觉悟!”
“可恶,臭娘们,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非要给你点教训瞧一瞧!”另外一个男人见自己的兄弟被打了,顿时发狠,也抡起拳头朝白惊寒挥去。
他这一拳使足了力道,白惊寒再怎么厉害,不过是个小姑娘,根本抵抗不住,直接被这一拳推到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惊寒!”好在这时候,听到那男人杀猪一般的嚎叫,佟毓闻声赶了过来。
“惊寒你有没有事?”他赶紧冲过去,将白惊寒抱进怀里,担忧地上下打量起来,看她有没有受伤。
白惊寒道:“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刚刚还揍了这俩混蛋一拳头呢!”
佟毓终于稍稍放心下来,将她拉倒身后,冷眼扫向那两个人渣:“敢动她,你们两个找死!”
如今的佟毓身量已经抽开,他有拳头有力气,更有从李想容和元良那里学来的功夫!要对付两个人渣混混,是轻而易举的事。
佟毓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功夫,对着两个男人拳脚相向。
两个男人根本不是对手,被打的痛哭流涕,直呼:“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哼!”佟毓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再理会这两人,走到白惊寒身边。“咱们回去?”
“嗯,好。”白惊寒点点头。
哪知那两个男人求饶只是权宜之计,依然贼胆不死,趁着佟毓同白惊寒说话的功夫,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猛地跳起来,朝佟毓扑去:“小子,去死吧!”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佟毓第一反应便是将白惊寒推向一边,确定她不会有危险以后,才想起自己躲避。
可惜饶是他动作再快,最终也只堪堪避开了要害位置,胳膊上却被匕首狠狠刺了一刀!
噗呲一声闷响!
待那人渣将刀子拔出来准备再刺一刀时,因为用力过猛,溅出了不少温热鲜血,那些血落在赶过来帮忙的白惊寒脸上,如同灼灼的火星子,烫的她心头一颤。
“佟毓!”白惊寒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一脚踹向那人。
佟毓借此机会,利落地旋转身体,正面应敌,这一次,他不再手下留情,直接一脚踩向那人拿着匕首的右手,重重用力。
“啊!!!”那人的右手此生无法再使用!
“你们……你们等着!”剩下的那个被打得还不算太惨的人渣也顾不得自己的同伴了,捂着胸口被打痛的地方,留下一句狠话后,直接跑掉了。
“佟毓,你流血了!”刚才独自面对两个人渣时,白惊寒没有丝毫慌乱,可如今,脸上的那几滴血,却让她彻底地慌了神。
“怎么办,你怎么样?我,我先帮你止血!”白惊寒手忙脚乱,要撕自己的裙摆做绷带。
“不要。”佟毓叫住她。“撕我的。”外头那么多人,他是男人没什么,可若是女孩子的裙摆被撕,那就不妙了。
因为慌乱,白惊寒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不少,平时使点劲儿就能撕下来的衣料,她使出全力撕了好久,才终于撕下来一块。
“血,好多血……你忍着点,我……佟毓,我们马上就去找大夫!”白惊寒哆嗦着,狠了狠心,将布料捆扎在佟毓伤口的位置上。
“老大,就是这里!嘿嘿,他们还没走!”刚才逃走的那个男人竟又回来了,并且,还带了很多帮手回来!
“就是这个臭小子,他将我们兄弟俩一顿胖揍,二弟到现在还趴在地上起不来,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佟毓将白惊寒拉到身后,小声道:“待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待会儿若是有机会,赶紧跑出去,外头人多,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不行,你受伤了,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听话!”他怎么可能让她涉险?顿了顿,佟毓劝道:“这两年我也学了些功夫,放心吧,你瞅准机会出去找帮手,在你找帮手回来以前,我能撑得住!”
“可是……好!”白惊寒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佟毓说的办法,确实是眼下对他们二人最有利的一种了。
“你一定要小心!”
白惊寒调动浑身的警备细胞,警惕地站在佟毓身后。
得到肯定的回答,佟毓便抬头看向自己的对手。他咧出冷笑来,一双眼白和露出来的牙齿在熹微的灯光之下,有种森然诡异的味道。
这是佟毓极少暴露出来的一面。
当初在保金县被欺凌的时候,他心头最深处渐渐生出一种暴虐因子来,就像双重人格一样,一旦周围环境达到某种条件,暴虐的一面就会取代平时严肃老成的那一面,彻底支配整个身体!
这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人渣头头恶狠狠道:“敢动老子的人,小子,你是活腻了!”
“哼,小爷我打的都不是人!”佟毓窜起拳头,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敌。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兄弟们,给我上,将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废了,然后让他亲眼看着咱们如何玩、弄他的小情人!”
之前忙着告御状的时候,元良曾教过他一些内功心法和基本招式,再加上从李想容那里学来的太极拳,佟毓现在虽还未达到小有所成的地步,但胜在武功路数新奇,多少还是有些胜算的。
只可惜,双手难敌四脚,对方人数太多,而且胳膊上还有伤,他总有估计不到的地方!
一根长棍袭来,正正扫向身后的白惊寒,正在打斗中的佟毓顾不得其他,只好纵深一跃,替白惊寒挡了下来。
木棒狠狠砸向佟毓的脑袋,佟毓只觉身子一软,便没有了意识。
“佟毓!!!”
胡同里光线不佳,自己唯一的依靠就这样倒了下去,白惊寒甚至连他到底情况如何都不知道,慌乱地要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你怎么样……血……呜呜呜,佟毓,你不要死……”
“老大,咱们不会真闹出人命了吧?”听白惊寒这么说,那几个人渣也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