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平时虽然经常调戏良家妇女,抢点儿小钱什么的,却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不然,早就进去吃牢饭了。
那人渣头头呼吸开始混乱,愣了两秒后,道:“咱们快走!”
“佟毓,不要死,不要丢下我!”白惊寒已经顾不得那群人渣的去留了。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流血昏迷的他。
白惊羽慌乱的想用手去堵住流血的地方,却是徒劳无用,“佟毓,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一定要撑住!”
人在极度慌乱恐惧的时候,往往力气也会跟着消弭殆尽,使不上劲儿来。
此刻的白惊寒就是这样。
白惊寒连拖带拽想把人弄出去找大夫,可惜她因为从小体质不好,本就没多少力气,现在又因为惊恐过度,浑身酸软,颤抖不止,咬牙憋出一股劲儿来,才使了一点儿,便脱力和怀中的佟毓一起倒下了。
“呜呜呜……怎么办,我好没用……”白惊寒头一次恨上自己这副虚弱的身子,“我连救你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死了,嗝,我也不要活了……”
“惊寒。”
昏昏沉沉间,佟毓听到白惊寒的呼喊声,终于虚弱得睁开了眼。
“我还活着。”
刚才那人渣确实打到了他的头,不过好在没有打到他的后脑,他只是一是受不住昏厥了一会儿。
而他胳膊上的伤,也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有白惊寒帮忙包扎,问题不严重。
比起从前在保金县被赵家人得的快要死掉,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佟毓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眼下,真的没有大碍。
“佟毓你没死!太好了!”
白惊寒又哭又笑,泪水啪嗒啪嗒滴在佟毓脸上。
“佟毓,嗝,我刚刚还在想,你若是,你若是……我就陪你一起!”
白惊寒仿佛一头受了委屈的小兽,紧紧抱住佟毓,生怕下一秒这个男孩就没了。
“傻瓜。人的命是很宝贵的东西,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佟毓想到永远离开自己的亲人们。“我若是死了,你就更要好好活着,替我好好活着。”顿了顿,“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会好好的。”顿了顿,“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这一刻,佟毓突然觉得有些庆幸。
用这一身的伤换来最爱的姑娘如此亲近的机会,他觉得值了!想到这里,佟毓发自内心地愉悦起来。
“嘶——”才扯了扯嘴角,就牵动了脸上被打肿的地方,他倒吸一口凉气。
李想容和白惊羽他们从各自所选择的方向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迅速朝佟毓的方向赶了过来。
胡同什么的自然是他们的排查对象,几人很快便找到了佟毓和白惊寒。
七夕节有放河灯的习俗,李想容出来时,随身带了火折子。
火折子一点,胡同里的一切都一清二楚。
白惊寒的双手在给佟毓处理伤口的时候沾了许多血,而后再一抹眼泪,手上的血自然就沾到脸上,眼下,她的脸上正血淋淋一片。
白惊羽一看,便以为那是她的,顿时又心疼又愤怒。“妹妹!”
白惊寒心里终于有了主心骨,热泪盈眶跑过去:“哥,想容姐!”
救兵终于来了!
佟毓和白惊寒都松了一口气。
“妹妹,你怎么样?”
白惊寒的声音依旧颤抖:“我没事,佟毓,佟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元良上前检查佟毓的伤口:“撑得住?”
“无事。”
元良赶紧点了佟毓的穴道,以防止他流血过多。做完这些,他才问:“究竟怎么回事?”
“我跟我哥走丢了,然后两个混混过来,佟毓救了我,然后他们又找来帮手将佟毓打伤了,呜呜呜,都是我害的……”
李想容狠狠瞪了白惊羽几眼。
白惊羽也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有些不自在道:“那什么,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想容打断了。只听李想容道:“可恶,居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伤人害命!”
李想容恨恨地磨牙:“我一定要将这群混蛋找出来,让他们牢底坐穿!”
柳扶风问:“那群歹徒走了多久了?”
身上的几大穴道都被封住,血流量减少,佟毓身子便不再那么冰冷难受,有了些许力气,便回:“刚走没多久。”
柳扶风目光冰冷道:“那就应该很容易找到。”
白惊羽也愤怒的要命。“敢欺负我妹妹,我今儿个要是不把那群畜生大卸八块,我就不姓白!”
李想容道:“你们都冷静点!万事都有官府,等找到了凶手,交给官府来办!”
白惊寒问:“交给官府,那些人会怎么样?”
白惊羽冷哼:“官府自然不会让咱们白家吃亏!”
“那就是按程序走咯?”白惊寒气的牙根痒痒。
身为世家嫡女,她自然知道官府的那些惯常路数,也更加知道,就是因为这些路数,才让更多恶人钻了律法的空子,从而找到机会逃出生天,继续逍遥法外。
从小到大,她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事情。虽说官府肯定会给白家一个交代,但谁又能保证那群人渣背后没有后台?万一到时候官府两边和稀泥呢?
佟毓为了救她受伤,她可不希望好好的报仇机会出任何岔子。比起交给官府来处理,自己更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我不要!”白惊寒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要这么便宜那群混蛋?我要把他们痛打一顿,然后把他们衣服扒光了挂在墙头上,让他们好好尝尝被人欺凌殴打,受万人唾弃的滋味!”她说这话时,看着佟毓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坚定和果决。
“……”李想容哭笑不得。这种提议,估计也就白惊寒能提出来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也是个挺损的点子。白惊羽明显不想就这样放过那群混蛋。“只扒光了打一顿,太便
宜他们了!”
李想容看了看佟毓,见佟毓只是一脸宠溺地看着白惊寒,当下挑了挑眉,只道:“那就依惊寒所说的吧,你若实在气不过,等找到那群混蛋以后,打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不就是了?”
“嗯!”白惊羽愤愤地跺脚。“我去抓人,你们将佟毓送到医馆看看。”虽然对于妹妹喜欢佟毓这件事十分不满,但是这会儿佟毓为了救自己妹妹而受伤,白惊羽心里其实是很感激佟毓的。
佟毓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白惊寒皱眉:“佟毓,你流了好多血,现在得赶紧去医馆!”
“放心吧,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能感觉到。我真的没事。”他站起身来。“我也不会放过那群混蛋!”敢伤害白惊寒的人,他一定要亲手捉到,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柳扶风道:“元良,必要的时候搭把手。”
“不就是几个小喽啰,小爷我自己就能搞定!”
柳扶风似笑非笑,李想容又瞪了白惊羽一眼,道:“现在街上这么多人,你能保证每一个都抓到?”
白惊羽不说话了,磨了磨牙,转头走向人海之中。
元良吹了一声口哨,黑暗中顿时闪出几个人影。元良将事情吩咐下去以后,便主动搀扶起佟毓,李想容、白惊寒、柳扶风则围在二人周围,防止佟毓被外头的人潮挤到而造成二次伤害。
有了隐卫和白惊羽打头,那群人渣一个都没逃得过,很快就被绑到城外的空地上。
“大,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饶命?呵,你们欺负我妹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饶命?”
“欺,欺负令妹?”这些人并不认识白惊羽。
这时候白惊寒、佟毓和李想容等人一起过来,这群人立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人渣头头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刚才那位姑娘是大爷您的妹妹,我们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李想容怒不可遏:“敢打伤我弟弟,你们该死!”
那群混蛋叫苦不迭,人渣头头只好又道:“姑娘,我们不知这位公子是您的弟弟,您……姑娘,伤您弟弟的人是王二麻子!您有气找王二麻子撒,跟我没关系啊!”
心知这次是真栽了,人渣头头就选择将兄弟推出来,以保全自己。
“对对,就是王二麻子,跟我们没关系!”余下的几个人渣也跟着应和,然后各自退后一步,让其中的一个人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王二麻子吓的要命,“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佟毓和白惊羽皆是冷笑连连。白惊羽道:“今儿你们谁都跑不了!”
说这话的功夫,元良体贴地折了几根树枝分发给李想容等人。
偌大的城池外,顿时传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胖揍一顿以后,柳扶风和李想容、白惊寒便带着有些脱力的佟毓去了医馆。
将那群已经变成猪头的人渣扒光挂墙头这种事,实在太过碍眼,李想容和白惊寒身为女孩子,自然不会掺和。
医馆内。
“啧啧,年轻人,你真是能折腾自己!”之前给王二狗诊治过的陈大夫虎着脸,“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剧烈运动,你是怕自己的血流的少了是吧?”
因为狠狠胖揍了那群人渣一顿,佟毓原本经过简单处理的伤口又撕裂不少。
白惊寒咬唇,自责不已。“大夫,他伤得很严重吗?”
陈大夫道:“都是些皮外伤,不过,能让他遭上个把月的罪!”
佟毓却笑道:“我还年轻,不碍事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多流了点血罢了,自然比不上替白惊寒出气重要。
“你……你真是气死老夫了!”陈大夫看向李想容:“李老板,您可得好好盯住这年轻人,否则若是伤口再出什么岔子,老夫可就不管了!”
李想容连忙对陈大夫好言相劝:“大夫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看住他。”
陈大夫的医馆离容风总店比较近,佟毓受伤,为了减少来回折腾,李想容等人便直接将他送到店里头。如今店里经过扩建,有的是客房可以住,倒是不用特意收拾地方。
今日店里打烊打得早,林默和店里的伙计们都在为明日的茶点做准备。突然听到敲门声,林默道:“奇怪,咱们都打烊了,谁会过来?”
苏眉道:“说不定是咱们姑娘回来了。”
林默道:“他们估计得再逛一会儿。”林默放下手头的活计:“苏眉,你先给我搭把手,我去开门看看。”
“天哪,这是怎么了?!”林默打开门,看见面色惨白被人扶着的佟毓,顿时心惊肉跳!
贾小安他们听到林默的呼喊声,也都跑过来,担心不已。“怎么回事,不是说出去逛庙会了么,这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
李想容晦涩道:“跟别人发生了点口角。”
苏眉道:“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把佟毓送到客房去!”
贾小安等人赶紧让路。
白惊寒手里提着陈大夫为佟毓开的药,待佟毓被送到客房安顿下来以后,白惊寒便道:“我去厨房帮你煮药!”她想身体力行帮佟毓尽量减少痛苦。
“惊寒……”佟毓欲言又止。
苏眉看了看白惊寒布满了血污的脸,道:“白小姐应该也受了惊吓,您若是不嫌弃,药就由我来煮,您坐下来歇歇?”
“那就谢谢苏眉姐了。”李想容替白惊寒做了主。“惊寒,你先跟我去洗把脸,也让佟毓换身干净的衣服。”佟毓到现在身上还穿着染了血的破衣服。
在场的女性于是退出客房,由贾小安留下来,帮佟毓拾到整齐。
从开门到现在,林默心惊肉跳,她是真心将佟毓当成自己的孩子,自然担心不已。
趁着白惊寒洗漱的功夫,林默悄悄问李想容:“想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真只是发生口角,佟毓脸上肿了点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他头上和胳膊上的伤,明显是被人用利器打的,林默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可能看不出问题来。
李想容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交代了一遍。
“竟发生了这等事?!”林默越发惊惶不已。
“娘,您别担心,大夫说了,佟毓的伤只要好好养一养,问题不大。”
顿了顿,又嘱咐:“这件事关系到惊寒的声誉,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应该的应该的。”林默惊魂甫定地点点头。“你放心,娘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