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容果然如镇国公所说,是个祸国殃民的灾星!”皇帝指着先前那名奴才,气急败坏道:“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将她的脑袋给朕带回来!”
“是,奴才这就去!”
……
南楚这边情形如何,李想容并不知晓。
腊月初八这天,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柳扶风在这天正式入朝为官,而李想容也在这一天将容风正式挂牌开业。
容风茶庄再度横空出世,这对于整个京城的百姓来说,都是极其震惊的。
李想容特地请来了舞狮队在门口表演,喧天的锣鼓很快就将整条朱雀大街的人都吸引过来。
“诸位父老乡亲,感谢大家的支持,容风茶庄,自今日起,正是在东林成立!”李想容站在店铺门口,看着面前人山人海的客人,激动地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的容风经历重重磨难,终于又重新开起来了!
长袖之下,李想容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她会让南楚皇帝知道,舍弃容风,是一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王老板,您怎么突然卖起茶叶来了?”以前去王掌柜的酒楼里吃过饭的客人问。
王掌柜的笑道:“现在改该称呼啦,我现在受聘于容风茶庄,是茶庄里的掌柜的,希望大家日后多来捧场!”
“容风茶庄?就是以前在南楚特别有名的那个容风茶庄吗?”
涉及到茶庄究竟“姓南”还是“姓东”的问题,王掌柜的很明智的不再作答,而是将发言权交给李想容。
只听李想容道:“正是。”
她义正言辞,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坚定。“对于本店究竟为何从南楚搬到东林来,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围观群众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对于李想容来东林的原因,他们自然非常清楚。
“前事已矣,今日,我在此声明一点,吾皇仁德圣明,以宽广之心收容小店在此宝地开张谋生,小女定当感激皇上恩德,也愿以诚挚之心,真心融入东林,成为东林的一份子,自此之后,容风,是东林的容风,我李想容,也是东林的李想容!”
“好!”李想容的一番陈言态度诚恳,词真意切,众人听罢,纷纷拍手叫好。
李想容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顿了顿,才道:“今日小店正式开业,希望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捧场!”
说罢,她一把扯下盖在容风牌匾上的红绸!
整个京城里但凡有些家底的人,都在为买不到容风茶而发愁,如今容风重新开业了,大家伙儿自然蜂拥而至,恨不得将店里全部的茶叶都买走。
容风的招牌早已在四国之内打响,生意必定火爆异常。
“李姑娘,你还记得我吗?”一名衣着淡雅的女子突然叫住李想容。
“你是……”李想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是谁。
那女子道:“前些日子,我们在酒楼里相遇,我还向李姑娘你打听容风茶来着。”
原来是她!
那女子十分欢喜:“没想到这么快容风就重新开张了,而且还是在咱们东林,真是太好了,以后买茶叶就方便多了!”
一句“还是在咱们东林”,就说明她已经认可了李想容这个新晋东林人的身份。
不可避免的,李想容对这名女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李想容道:“不知小姐现下可有时间?您若不忙的话,不如随我到店里喝杯热茶。”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想容做出请的姿势来:“小姐请。”
李想容领她来到放有福山寿海茶具的雅间内。一进门,那女子立即就被这套茶具吸引过去。
“李姑娘,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桌子!”
咚咚咚——
跑堂小二敲响了房门。他是来送茶水和点心的。
在看到茶托和贝壳形状的点心碟子以后,那名女子更是惊叹不已。
“这些都是李姑娘你设计的?”以前这里还是酒楼的时候,她也曾来吃过饭,那时候这里根本就没有如此精致好看的物件儿。
李想容点头。
“李姑娘,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女子了!”
李想容笑道:“小姐且尝尝我们店里的牛轧糖。这糖是由牛乳炼制的黄油制作而成的。”
“瞧我,光顾着欣赏李姑娘的大作了,到现在还未自我介绍。”那名女子坐直了身体:“我是工部侍郎孙大人家的嫡女,名唤芷兰。李姑娘叫我芷兰便好。”
李想容于是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别李姑娘李姑娘得叫我了,就叫我想容吧。”
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有些人一见面,就知道彼此不是一类人;而有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李想容和孙芷兰就属于后者。
奈何今日是容风重新开张的第一天,二人没聊多久,佟毓就过来敲门,让李想容下去了。
孙芷兰见状,自然不会再多停留。
容风现存的茶叶,孙芷兰每一样都买了一些带回去。临走时,李想容让佟毓包了一包牛轧糖送给她。
孙芷兰并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心知李想容是真心相送,她便大大方方地接过,然后露出小虎牙,道:“改日再来叨扰你。”
开店的前两天,元良和万宗辉也找到了合适的茶园,终于从外头回来。
一切终于步入了正轨!
在东林的第一个春节,大家伙儿凑到一起热热闹闹吃完了年夜饭,而后照例是守岁、踩岁。子时一到,新年到来,李想容打开自己屋里的窗户,遥想去年这个时候,柳扶风正趴在墙头上同她说话。
“容容,新年快乐!”
她面前突然闪出一道身影!
“你!!!”李想容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柳扶风倚在窗栏上,明灭的灯光下,他那张帅气的脸庞显得格外好看。“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我?”
“你又翻墙了?!”李想容哭笑不得。
“我说过了,新的一年,我要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他面容深情而又坚定。
“阿嚏——”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里出来的佟毓突然起了捣乱的心思,假装咳嗽两声,语气颇为戏谑:“想容姐,伯母让你早点休息!”
“糟糕,佟毓发现了!你快点走啦!”李想容使劲儿往外推柳扶风。
柳扶风朝佟毓的方向瞪眼。
“你快点走吧!”这家伙还有心情跟佟毓瞪眼?“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搬出林默来,柳扶风这才不得不熄了心思,飞快地了李想容的额头一下,而后纵身一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上窗户,李想容手捧着心脏的位置,小声道:“新年快乐。”
……
正月一过,春天转眼便就到来。很快就到了采茶季,李想容等人再次忙碌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们要忙活的不单单是自己的茶园,更有代表皇室威仪的皇家茶园,容不得丝毫马虎!
采茶季前的一个星期,李想容就挑了一批在茶艺上颇有天赋的人到自家茶园里进行培训,是以待正式忙碌起来时,并没有因为人手不足而出现任何岔子。
皇家茶园里的茶树品种并不是很多,不过好在,制作白茶和绿茶的品种还是有的。让李想容没有想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之前佟毓和丁家父子他们跑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碧螺春!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李想容带着佟毓他们每天都在茶园里忙碌着,而柳扶风下朝以后,只要不忙,就会立即赶过去给她帮忙。忙于采茶、制茶的李想容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因为柳扶风成了东林女人们的公敌。
这天傍晚刚从茶园里回来,府里的下人们就给李想容递来一份请柬。
李想容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自己面前的小厮:“可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她来到东林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根本就没认识多少本地人,谁会突然这么正式地给她送拜帖?
小厮道:“小的不清楚。不过看那人的打扮,应该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
一杯茶下肚,李想容这才打开请柬。原来是孙芷兰邀请她参加春游
和林默一道进来的佟毓见李想容手里拿着分红笺,便问:“想容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邀我春游。”李想容将请柬递给佟毓和林默。
“孙芷兰是谁?”佟毓看罢,颇为担忧道:“咱们跟这些贵族小姐们又没什么来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容姐,你还是别去了。”
林默也觉得佟毓的话在理。
“芷兰就是去年开业的时候,我送了一包牛轧糖的姑娘。放心吧,她人很好。”李想容道,“咱们早晚要同这些达官贵人之流打交道!这一次芷兰相邀,正好是个机会!”
柳扶风下朝过来的时候,李想容正准备跟林默去成衣店看一看。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东林贵族间的宴会,平日里那些衣服肯定不能穿着去的。
“这是要出去?”柳扶风问。
李想容将请柬递给他,道:“准备去置办一身行头,你来了正好,正好能跟我说说东林贵女之间的事情。”
柳扶风将请柬迅速浏览一遍,挑了挑眉毛:“孙家的这位嫡女人品不过,倒是可以交往。不过据我所知,这次春游,来参加的人还包括温家嫡女和穆家嫡女,这两个,可不是好对付的。”
“温家和穆家?”李想容刚来东林不久,对这里的贵族知之甚少。
“温家是文臣,穆家是武将,温家的女儿叫温如锦,工于心计,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能说她一个不字,至于穆家的穆凌月,却是京城贵女中人人惧怕的对象。”
“这是为何?”李想容问。
“因为穆凌月性格狠辣,稍有不顺意,就喜欢用布满勾刺的鞭子抽人,久而久之,京城贵女就都不敢得罪她了。”
“难道就没人管吗?”
“穆家掌握了东林大半的兵力,而且宫里还有个非常得宠的贵妃,只要不闹出人命来,皇上都时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谁敢多言?”
“这也太霸道了!”简直就是恃强凌弱。
说到这里,柳扶风叹息一声,语气中带有浓浓的歉意:“这是你第一次参加东林的宴会,原本我应该和你一起的,只是三日之后,皇上派我出去一趟。容容,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李想容笑,“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吗?”
柳扶风闻言也笑了笑。的确,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京城贵女相比,他的容容确实不弱。
她从来都不是柔弱无依的菟丝花!
“你放心去忙你的公务就好了,放心吧,我不会任人欺负的。”
顿了顿,柳扶风又提醒道:“对于穆凌月,你只要远远的躲着就是了。你最该小心的,其实是温如锦。因为穆凌月在温如锦面前,完全是只小绵羊。让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
“所以……穆凌月其实相当于温如锦的刽子手?”
“可以这么理解。”
二人说话的功夫,林默已经准备得当,出来道:“咱们走吧。”
柳扶风自然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有他指引,李想容和林默很快就挑好了得宜的衣服和首饰。
三天以后,便是贵女们相邀春游的日子。
柳扶风虽然不能亲自到场,但是他却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元良留给了李想容,想了想,又嘱咐道:“你把东燕和轻蕊待在身边。”这两个久居深宫,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有她们二人在,他也能放心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元良亲自驾着马车护送李想容来到郊外的庄子上。此时庄子门口早已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李想容由东燕和轻蕊引着下了马车,立即就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打量的眼神。
这座庄子名叫月华庄,庄子的主人是孙芷兰的母亲,这次的宴会,便是孙芷兰做东的。
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一脚已经跨上了月华庄门口的台阶,听到李想容这边有声音,这才转过头来。
正好和李想容四目相对。
那女子眯眯着眼,露出几分不喜之色来:“那是谁家的?”
她身边的丫鬟小声道:“瞧着眼生,不像是哪位达人家的小姐呢。小姐您看看,她居然和您穿了一样颜色的衣服……”
李想容今日出来时,穿的是一件中规中矩的绯红色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