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羽指着王县令,“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官!”
“哼,本官是皇上亲自任命的,白小将军说本官不配,难不成是在质疑皇上,说皇上昏庸不成?”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左一句皇上右一句皇上,皇上只怕连你是谁都记不住!”白惊羽直接揪着衣领将王县令从官位上提溜出来,扔在堂前的空地上。“有胆子你就跟小爷亲自到皇上跟前,将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看看皇上到底会赏你,还是会罚你!”
“你,你竟敢侮辱朝廷命官!”王县令没想到白惊羽不但不被自己唬住,反而还如此暴力相向。这会儿他摔倒地上,又疼又怕。“本官定要将此事禀明皇上,让皇上为本官做主!”
“哼,就怕你没这个机会了!”白惊羽冷冷道。这样的小人,继续让他待在县令的位置上,对百姓们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如今他们父子二人既然来到这里,就断然不会再让他高枕无忧,稳坐公堂。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王县令是真怕了,以为白重山父子要对他痛下杀手,说话都不利索了。
“惊羽!”白重山颇具震慑力的叫住自己的儿子。“不得放肆。”
白惊羽于是退后两步,不再多说什么。
这却让王县令以为白重山好说话,心思顿时又活络起来。
“白将军,令公子真是太……”
“王义!”白重山冷冷的叫出了王县令的名字,打断他的抱怨。
王县令不由心神一震,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胆小怕事,不顾百姓死活,偏袒西金,自今日起,本官暂时将你收押入监牢内,待边疆暴乱之事解决以后,再奏请皇上,由皇上发落!”
“你!皇上只是派白将军来这里镇压暴乱,可没让白将军随意处置官员,白将军这么做,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在王县令看来,白重山虽然位极人臣,手握兵权,但是,他到底只是个武将,除了带兵打仗以外,就没有别的权力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白重山语调平缓,字字如千斤之鼎,压得王县令心里头发慌。
“你逢迎西金,无所作为,胆小怕事,置治下百姓于不顾,甚至还有意图阻碍本将军整顿边疆军心、民风之嫌疑,实属罪大恶极,本将军暂且将你收押,实乃理所应当!”
“来人呐,将王义给本将军押下去!”白重山冲外头摆了摆手。
县衙里的人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被打压,早已没了主见。不,确切的说,他们是不敢有主见。
王县令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都一清二楚,如今被白将军收押,可以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了。
只不过,王县令毕竟有些背景,白将军眼下是挺威风,可等到仗打完了一走了之,谁知道王县令会不会真的就此被处罚。
倘若王县令日后还继续留在这里执政,而他们这会儿又听从了白将军的吩咐,将其收押到大牢内,那么到时候他们这些小虾米可就有的受的了。
县衙里连师爷待衙役们个个都战战兢兢,生怕这不讨好的差事落在自己头上。
好在,白重山也懒得用县衙里的人,话一出口,外头立即就进来两名穿着铠甲的将士。
“是,将军!”两名将士训练有素,抓起王县令,就往外走。
“你,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我是盛京赵大人的得意门生,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盛京里姓赵的官员不多,除了镇国公以外,还有两个。
而这两个官员,当初入朝后因着姓氏之便,没过几天就同镇国公攀上了亲戚。换句话说,不论王县令口中的赵大人是谁,他都是镇国公的党羽!
“原来是姓赵的那老匹夫的人,怪不得如此不中用!”白惊羽望着王县令被带走的背影道。
县令被关了,总不能这么就算了,总得有人替补才行。白重山于是安排道:“本官即刻便上书奏请皇上,在皇上做出最终决断之前,由县尉暂代县令一职,师爷从旁辅助。”
县尉和师爷连忙上前,跪下听命。
“本官不管你二人身后是否有背景,有什么样的背景,既然暂行县令一职,就要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倘若让本官发现你们跟前头王县令一样,胆小怕事不管百姓死活,本官绝不轻饶你们!”
县尉和师爷刚才旁观了王县令的倒台全过程,即便心里有些想法,这会儿也不敢在白重山面前显露出来。
二人听罢,赶紧恭敬道:“请白将军放心,我等定不辜负白将军所望!”
当地县衙很快就被白家父子重新整顿完毕。而后,白家父子又开始讲重点放在边防军队身上。
军队向来是个军法严明的地方。就算边疆再乱,军营里的情况也要比县衙好上不少。是以白家父子处理起来,倒是比较轻松的。
不过几日的功夫,南楚与西金交界处的边防、吏治全部整顿一新,警备加固,士兵们的气势也跟着提了上去。
时常盯着南楚边境的西金人自然有所察觉。
很快,南楚的某个边陲小镇就再次遭到了西金人的希冀。
只是这一回,南楚军民却不像先前那样软弱好欺了。
“禀报将军,所有前来闹事的西金人已经全部捉拿归案,现正在外头听候将军发落!”负责去镇压暴行的一员副将志得意满地回到军营,向白重山复命。
“很好!”白重山放下手头的兵书。站起身来,问:“这次一共捉了多少人?”
“一共十八人。”
“你且随本将军前去看看。”
营帐外头的校练场上,十八个体型壮硕的彪形大汉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这十八个人当中,有一名油头肥肚,眼底发青,一看就是被酒色耗空了身子的男人,他不但衣着颜色相对明艳些,而且料子配饰都十分精细,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这群蛮子的头头了。
见捉了自己的那员副将和气势逼人的白重山走过来,这个男人立即就瞪起眼珠子,破口大骂道:“大胆南楚贱民,居然敢对本公子下手,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男人身旁负责看押他的士兵上去就是一脚,又快又准又狠,威吓道:“老实点!”
士兵这一脚力道十足,男人直接踢掉了一颗牙,紧跟着痛苦地吐出好几大口血来。
副将压低声音,对白重山道:“将军,此人似乎有些来头。”
才说完,少了一颗牙的男人满脸恶毒:“你们找死!”他目光凶残,满嘴是血,仿佛一头吃人的恶兽。
不过这种恶兽,在白家军面前,就成了纸老虎。
白重山道:“这些人在我南楚疆域上烧杀抢夺,欺辱民女,按照南楚律法,当斩首示众。”
男人一脸狰狞:“想斩本公子,哼,怕你们没这个胆子!”
副将道:“你尽可看看,我们究竟有没有胆子!”
在场的所有南楚人中,没有一个像在开玩笑。
这让男人和他的十七个随从心里突然一惊,他们来之前确实听说南楚近来有所整顿没错,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做做样子,到时候还得对来闹事的西金人恭恭敬敬,却没想到,这次的整顿,实打实来硬的!
“你们……”男人这回心里开始发怵了。“本公子是西金重臣颇超厚大人的亲侄子颇超马乞,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我,我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颇超厚是你叔叔?”白重山冷笑。兵法上讲,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作为南楚的权臣武将,他自然对西金朝廷各方势力有所了解。“原来是出身颇超氏,怪不得如此猖狂!”
西金有八大部族,分别是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律氏、房当氏、米禽氏、拓跋氏。
这八大部族,就如同李想容前世的满清八大贵族一般,在西金有着极高的地位。
见白重山知道颇超氏族,颇超马乞便开始心存侥幸,以为白重山会像王县令那样欺软怕硬,对西金的贵族见风使舵。
“没错,我颇超一族,可不是你一个武将能轻易动手的!识相的赶紧将本公子放了,然后跪下来给本公子磕头认错,兴许本公子心情一好,还能让叔叔对你们从轻发落!”
白重山冷冷道:“颇超氏又如何?你们既然敢在我南楚疆域内胡作非为,触犯我南楚的法律,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来人,将这些人拖下去斩首示众,脑袋挂在城墙上头三日,让西金人好好看看,这就是进犯南楚的下场!”
“是!”在场的将士们立即拖着颇超马乞和他的随从们往刑场上走。
“你们,你们敢!”颇超马乞这回彻底慌了。“住手,我是颇超厚的亲侄子,你们不能这样……”
然而不管颇超马乞说什么,他和随从们最终还是被拖上了刑场,在不少百姓的注视下,被斩首示众,然后头颅被挂在城墙上头,很快就开始腐坏变质。
他之前来南楚作恶多端时嘴脸有多放肆恶毒,此刻腐烂的就有多严重。形成了一个绝妙的讽刺。
颇超马乞出身颇超氏,他的死,很快就在西金传播开来。
相应的,白重山和他所带领的南楚将士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的消息也跟着传到西金。
那些时不时喜欢来南楚扫荡作乱的人听到消息以后,便不再敢像以前那样猖狂了。
毕竟,白重山的威名可以说四国皆知,如今他连极受颇超厚宠爱的亲侄儿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
边疆终于再度安定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但这种平和并没有维持多久。
颇超马乞能成为一个在西金十分有名的纨绔子弟,除了十分得身为重臣的叔叔颇超厚的宠爱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个和他一样纨绔狠辣的母亲颇超姬。
颇超姬对这个儿子向来十分纵容,不论颇超马乞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听之任之,从不加以管束。
一直溺爱着的宝贝儿子突然被人杀了,而且死后头颅还被挂在墙头上斩首示众,这让颇超姬怒不可遏。
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家族中有着庞大的草原范围,足够她肆意驰骋,也蓄养了不少家臣和打手。
得知儿子死了,颇超姬异常愤怒,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一群十分彪悍的手下来到边境算账。
“好你个白重山,居然敢杀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城门之下,颇超姬破口大骂。
人确实是他下令杀的没错,不过他杀的都是些该杀之人,所以白重山对城楼下泼口大骂的女人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意。
“这位夫人,我能理解你的失子之痛,但是你儿子在我南楚边境作恶多端,不但强抢了好几个良家妇女,更是闹出了人命,按照我们南楚的规矩,这样的人,必须处死!”
“那些都不过是一群贱民而已,怎么能同我儿子相提并论!白重山,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她的儿子是人,那些被她儿子折磨侮辱的人就不是人了?
一听颇超姬这样说,白重山当即便知道这个女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良知,同她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故而白重山懒得理会在楼下骂骂咧咧的颇超姬,转身下了城楼。
谁料,颇超姬见白重山不理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自己的手下攻城了!
“去,谁能拿下白重山的人头,本夫人赏他一斗金!”颇超姬嚣张地拔出佩刀高举过头顶,煽动着人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斗金的赏钱可不便宜,颇超姬的手下无一不起了吞下这些钱的念头。只是,颇超姬能带的人数有限,楼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数目庞大的南楚将士们的对手。
颇超姬的手下们个个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个个并没有做出太过激的举动,而是像自己的女主人那样,也拔出佩刀,高举过头顶,不断吆喝着虚张声势,为颇超姬助威。
这群人雷声大雨点儿小,骂骂咧咧的,又吵又闹,惹得将士们生了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