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溪忍不住一拍手,在心里大赞自己小聪明。问题解决了,情绪也变得高涨起来,脑子飞速旋转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加快了节奏。安亭溪动作很快地打开书房门,跑到书案前磨墨、铺好信笺,在纸上从右到左、从上往下提笔写道:
夫人
我走了
从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
我能照顾好自己请不用挂念
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会想念您的
请代我向李老伯李妈妈青果白果鹰儿老傅问好
祝李老伯李妈妈身体健康
祝白果鹰儿终成眷属
写完,用那只小小的白玉如意镇纸压住信笺,将砚台和毛笔清洗干净,回身把门锁好。来到老梅树下,安亭溪伸手抚摸着树干,忽然,她张开双臂,刚好可以把树干环抱在自己怀中。这个动作虽不是事先就想好的,可安亭溪很高兴自己这样做了。
依次锁好前后院的大门,来到厨房将钥匙交还给胖嫂,说自己现在有事要出去了。正在磨藕粉的胖嫂擦擦手站起来,一边把钥匙串重新挂回梁柱上一边问:“你是要去夕照山寻夫人、看雁儿吗?”安亭溪含含糊糊地应着:“嗯,就是有点事。”接着,也像拥抱老梅树一样,给了胖嫂一个大大的拥抱。胖嫂冷不丁被安亭溪来这么一下,很是震惊,倒把自己想说什么给忘了。只见安亭溪迅速放开了她,说了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开门自去了。
胖嫂愣愣地跟着她到了门边,看见门关上了,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把门拉开。眼前这条墙与墙之间九尺宽长却不足五米的便道上哪里还有人影,只得摇着头回身把门关上闩好。回到石磨旁边,坐下之后,竟忘了自己坐在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心里空落落的,甩了甩头,对着石磨说了句:“我这是怎么了?横竖他们明天也是要去金华的。”又一甩头,接着道:“说不定还要回来不是?”
这边安亭溪从后门拐出来刚到紧闭着的正大门前,一抬头,却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垂着双手低着头,没精打采地朝她走过来。
“濯石?”安亭溪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濯石抬起头看见是安亭溪,被吓得一激灵。安亭溪还道因为濯石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儿,也不知道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忙解释道:“濯石,我是亭溪,安亭溪。我的嗓子现在好了,能开口说话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綦友……你们家公子呢?”说实话,安亭溪能在此刻见到濯石,她简直太高兴了……难道,是綦友嘉让濯石来找自己的?无论如何,綦友嘉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管他有多向着那个孙尔雅,自己终归是他的“结拜兄弟”,总之,他至少也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的。
“亭…溪…姑娘,”濯石跟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一开口就磕磕巴巴的,清了清嗓子后,又重新叫了她一遍:“亭溪姑娘,我们公子让我来告诉你,他有话要对你说。”
“哦,是吗?”亭溪高兴地应道。看来,自己没看错綦友嘉,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面对自己的固执,他纵马而去,终究还是觉得不能将自己一人扔在闹市街口,又折返回来……只要给他时间,綦友嘉一定会折返回来的。
濯石看着亭溪天真烂漫的表情,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亭溪姑娘,那你快跟着我去吧,别让公子等急了。”
“去哪儿?”亭溪问。
“湖边。”濯石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
亭溪听罢愈发放心了,抬脚跟着濯石朝湖边走去。